這條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個和索尼婭、瓦洛佳他們上車時暫住的那個木屋相似的交通樞紐,到了后來每次路過這些交通樞紐他們乘坐的布林專列就都會掛上一節新的車箱。
車廂門推開之后新的年輕面孔就從里面撲出來,與布寧擁抱。
那都是些豪華的防彈車廂,車廂中的年輕人來自天南海北,父輩或者祖輩都是蘇維埃時期名氣響徹整個共和國的大人物。
這些人的獨立車廂和餐車掛在布寧專列的后面,有時候他們會途經路明非和零所在的這節車廂去往那個老家伙所在的位置。
他們的名字分別是阿列克謝、尼古拉和謝苗……每一個聽起來都像是曾歷經那個戰火紛飛的時代隨紅軍向柏林發起遠征。
此時他們已經極其靠近目的地了,動力強勁的車頭在兩側推出兩米高的雪浪,附近就是濃密的雪松林,茫茫的雪山起伏像是白色巨獸露出大地的脊背。
專列途經了貝加爾湖,正沿著這條橫亙整個西伯利亞的大鐵路一路向北,越是向北氣溫也就越低,原本還可以看見些濃郁的山色,現在放眼望去已經只剩下一片荒蕪的白。
直接連接車頭的餐車上正在由布寧主持舉辦一場宴會,成群結隊的年輕人們就說笑著從路明非和零的隔間外那條走廊上經過。
他們每一個都青春洋溢,皮膚紅潤,有些臉上還有雀斑,還有些頭發紅得仿佛燃燒的烈焰。
可透過貓眼看,路明非只覺得他們的眼睛里仿佛藏著百年的荒蕪,從門口途徑的時候又如同枯槁的惡鬼走過鄉間的小道。
他原本還對瓦洛佳與索尼婭偶爾流露出來的那種滄桑感到奇怪,又自我解釋說那其實是俄羅斯人特有的深沉。
可那天在離開餐車之后零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居然裹著加絨的睡衣擠進了路明非的被窩。
女孩的身上是溫軟的,從背后看去鎖骨伶仃,曲線冰雕玉琢,可身上散發出的香味是幽冷的忍冬。
正在路明非心猿意馬不知所措的時候零說那個索尼婭,她的年齡可能夠當你祖母了。
路明非一時間沒有理解什么意思,直到零拿著他的雙手環住自己的腰肢,整個人依偎在他懷里。
路明非還在想索尼婭的事情呢,忽然軟玉在懷,心中微微一動,才發覺皇女殿下居然這么嬌小。
雖然他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零隨后就將當初在卡羅明斯克莊園布寧對她說的那些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了路明非。
她說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了,雖然從純血龍類身體里提煉出來的血清確實存在著某些堪稱靈丹妙藥的效果,可是令人返老還童甚至完全看不出時間的流逝簡直是神跡,已經超出了藥物的范疇。
可是那天在見到瓦洛佳、索尼婭和奧金涅茲之后,零已經確定了布寧所述的真實性。
真正的年輕人不該是那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