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堅定唯物主義份子,現在可不得不指出你這些話里的漏洞了。首先最重要的如果老爹和老媽早在1992年就已經死掉了,那我是怎么出生的甚至我的出生時間還要更晚于那一年的年初而到了下旬的七月。”這也是路明非無論如何也想不透的點,他可以接受這整座尼伯龍根其實根本就是一座活死人的墳墓也能認可路麟城和喬薇妮與其他人一樣都是游蕩在世界上的幽靈,但唯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我知道芬格爾的女朋友一直跟在你身邊,跟個幽靈一樣。”路鳴澤說,“我以前也跟個幽靈一樣滿世界亂晃,昆古尼爾和最終圣所的那個煉金矩陣只是讓我的身體處在生與死之間而沒辦法壓制我的精神。”
“你豈止跟個鬼一樣,你壓根就是一個魔鬼好嗎”
“總之以那種狀態行走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我和其他擁有類似能力的龍是不同的,他們所謂的靈魂只是一個傳遞信息的工具、一種感官的延伸,而我甚至能夠用那個時常出現在你夢中的幽靈去體會世界上的酸甜苦辣、感受喜馬拉雅山上迎面吹來的寒風,當然找一只從地獄溜出來的小魅魔共話巫山云雨也不是不行。”小魔鬼笑笑說,“我說要進到哥哥你的夢里變成小魔女和哥哥共度春宵也不是開玩笑,如果你點頭我就真那么做。”
路明非心中惡寒連連擺手,“那也大可不必。”他說。
“我想表達的意思是我和你一樣,我們都是特殊的。你的特殊在于哥哥你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錨定,無論如何命運都始終纏繞在你的身邊;而我的特殊則在于生死只是我的一個念頭,我能創造出概念級的力量、把夢中的一切變成現實,那是點石成金的神跡,超出現有的任何言靈。正是出于這種特殊性奧丁在終于捕捉到正處于虛弱狀態的我時欣喜得幾乎快要癲狂了,他用昆古尼爾刺穿我的心臟、用龐大的煉金矩陣在最終圣所將我包圍,然后以此為基礎建立起這個對外宣稱是末日派避難所之一的避風港。”
小魔鬼并沒有要繼續與路明非開玩笑的想法,他發出輕輕的嘆息,
“我從概念上來說是不死的,當然他也可以選擇用一艘宇宙飛船把我送到虛無的宇宙深空,這樣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回到地球……可這樣他就無法再吞噬我的龍骨十字并得到我的權柄。所以真正的昆古尼爾一直貫穿我的心臟,而奧丁則借助這座尼伯龍根將那些亡者的精神重新構建并生活在避風港中。”
“龐貝在人類的世界中生活了數千年的時間,他深知人性的貪婪,向被呼喚的亡魂許諾以永生,復生者們則夜以繼日地用科學和煉金的手段對我進行研究,還有個家伙每天都在我的面前放那些令人作嘔的韓劇。”
“所有的亡者都在消耗我的力量,我變得越來越虛弱,那個和你接觸最多的杜登博士也曾向龐貝提出過自己的疑慮,如果他們真的殺死了我那么這種尼布龍根也會崩潰,所謂的永生也只不過是虛談。但那家伙向他展示了從我這里得到了一些小小的權柄,就像是盜火的普羅米修斯,你懂嗎哥哥,他瞬間出現在數萬公里之外的德國漢堡,從墳墓中重新召喚了已經死去百年的梅涅克.卡塞爾,但梅涅克的精神殘缺不全,龐貝氣急了,知道有什么東西在夏之哀悼那個言靈萊茵被釋放的時候帶走了梅涅克的精神。”路鳴澤發出近乎譏諷的笑聲,
“委員會終于明白龐貝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如果他們拒絕臣服那家伙大可以直接撤銷從我身體里彌漫到這座尼伯龍根中那些起死回生的權柄。”
“所以老爹和老媽……”路明非的聲音囁嚅。
小魔鬼說:“他們同樣是亡魂,只不過在避風港中和普通人沒有差別,喜怒哀樂酸甜苦辣甚至結婚生子都沒有任何問題。”
“那我呢”路明非問,“我也只是……一個夢境中誕生的亡魂么”
“你當然不一樣。”小魔鬼搖搖頭,“我比你更早蘇醒,就像諾頓之于康斯坦丁,區別在于康斯坦丁的骨殖瓶被留在了青銅城而我懷抱著你沿伏爾加河跋涉過上千公里的距離,我們被捕獲的時候鐵幕從天而降橫亙在東德與西德之間,以柏林為界將萊茵河畔的國土一分為二。那時候我還沒有恢復力量,甚至連血統都沒有覺醒,只是普通的孩子。為了保護哥哥你我吞噬了你的龍骨十字卻保留了那些權柄,以我一個人的身體將兩個人的精神寄居在全身上下的神經脈絡中。”
“所以在聽到赫爾佐格的梆子聲時我會陷入那些奇怪的幻覺,一條燃燒的走廊、有人管我叫零號,幻境中還有還是個小孩的零,那時候她叫蕾娜塔。”路明非輕聲說,“這都是我通過你的眼睛看到的東西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