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真是沉重的樂章,不管你如何掙扎,最終都逃不出既定的結局。”愷撒.奧丁抖動著手腕,那把造型如枝椏而色澤呈莊嚴暗金色的長槍立刻就出現在那只五指張開的手掌中。
命運圣槍,昆古尼爾。
路明非忽然意識到那句話并非來自眼前這個仍舊保留著愷撒聲線的奧丁。
而是由每一個世界線不同的奧丁同時說出,他們的聲音完全重合了,聲音在空氣中激蕩,赤紅色的海水仿佛被一根插入海床的巨大無比的山脈攪動,掀起上百米高的巨浪,向著四面擴散。
這是三個近乎完整的至尊,強大到能夠改變整個星球氣象以及地質活動的全元素掌控者。
被那些金色的獨目凝視,路明非覺得自己簡直要墮入某個能夠連他靈魂都煉成齏粉的磨盤。
那種靈魂被穿透撕碎成紙片的感覺重新回歸,眼前的海面水墨般褪色,隨后重新染色成荒蕪的原野,夕陽在西方墜落像是血染長空,而四面都是殘破的戰旗,每走一步都能踩到戰死者的尸骸,成群的渡鴉無聲地踩在骷髏頭同時抬頭看向路明非,每一只烏鴉都有金色的眼睛……
“啟示錄么……”路明非低聲喃喃,這一幕似曾相識,仿佛很多年前親身經歷。
他的身后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旁邊居然走出來白色的羊羔,那只與這片幻覺格格不入的動物踩著人類和龍類的尸骸來到荒原中心的土坡上,它漫無目的地尋找著什么,最后終于找到一塊青翠的草皮。
某種心悸的感覺正在靠近,但路明非無法抵抗,他的力量沒有完全回歸,大地與山之王的權柄還沒有脫離它們各自的素質,芬里厄仍舊占據著至高的大地冠位。
而他的敵人分別是三個世界線布局數千年的神祇,在這些古神各自的世界中諸神黃昏的勝者惟有奧丁。
眼前的夕陽墨染般化為了黑色,黑色的落日里走出來四位騎士,它們騎乘著白色、紅色、黑色和深綠色的戰馬,戰馬頂天立地般偉大,全都披掛著沉重的生鐵甲胄,它們的背上則馱著同樣穿著鐵胄的騎士,路明非沒有見過他們可他就是知道他們到底是誰,從左往右排開分別是火焰之巨人蘇爾特爾、神王奧丁、世界樹之鷹維德佛爾尼爾和死神海拉。
海拉長著夏彌的臉,騎在高大的戰馬上也像是綽約而立,用著斯堪迪維納半島的名字卻還是個靜好的中國少女,清秀妍麗又冰冷肅殺,鱗片序般在那張相貌熟悉可神態如此陌生的臉頰上生長盛開。
蘇爾特爾并非諾頓,而是康斯坦丁,路明非忽然明白了,明白為什么在芝加哥的青銅與火之至尊沒有展現出他應有的威能,因為那份至高無上的權柄原本就是黑王賜予康斯坦丁的,不過是諾頓的僭越臨時掌握了那份無與倫比的力量。
《圣經》里有一章叫啟示錄,有一節說末日降臨的時候羔羊揭開了七印,揭開第一印的時候一匹聲如雷霆的白馬跳了出來,馬背上的騎士拿著弓戴著冠冕,象征著征服;揭開后面三印的時候則跳出了另外三名騎士,分別騎著紅馬、黑馬和慘綠色的馬,分別象征著戰爭、饑荒和死亡。
天啟四騎士,同時也對應著龍族中的四大君主。
代表征服的康斯坦丁、象征著戰爭的奧丁、意味瘟疫饑荒隨風傳遞而來的維德佛爾尼爾和最終帶來一切終焉的海拉。
這段畫面出現在路明非面前的時候某段深藏在靈魂極深處的記憶忽然被喚醒了,記憶中在很多年前他也曾被天啟四騎士用相同的武器指著,而他的身后蜷縮成一團的男孩瑟瑟發抖。
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