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點點頭,“我原以為我們和黑王是三位一體,因為我們能那么熟稔地運用這個時候世界的規則,像是原本就是世界的主人。”他說。
“現在你已經知道真相了。”一號路明非嘆息,“真羨慕這個世界的我,那么多年的痛苦和苦難都走到了盡頭……”
“原來活著就已經是在受到折磨了么……”路明非輕聲問。
“是啊,那么痛,痛得能在牙齒間咬碎鋼鐵,痛得想把這個世界都燃燒。”一號路明非說。
“更準確的說法是,圣母、圣女,和圣靈。”二號路明非的聲音嘶啞,他仍在流淚,但那種巨大的悲哀已經遠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絕對的冷靜和冷漠,以及那種對路明非的隱隱審視。
又是一個暫時占據宿主身體的魔鬼。
“現在我們終于知道了,那場戰爭沒能終結她,反而讓她分裂了自己,三分之一化作圣母流落到中國成為混血種的始祖,三分之一化作圣靈寄生在伊邪那岐的身體里,又隨著換血儀式進入哥哥你的身體,而最后的圣子是繪梨衣,她是這么多年最優秀的白王后裔,根本就是白王意志的延續。”二號路明非說。
路明非沒有再接話。
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孩現在到底是誰,他只覺得心中疼得像是要裂開。
可光柱里身形都模糊起來的繪梨衣突然看向他,女孩的嘴唇沒有動,但他分明聽見了那個空靈而美好的的聲音,她在說:
“sakura最好了。”
三道光柱圍繞著仿佛dna的鏈條那樣旋轉,徹底融為一體的時候命運出現了斷層。
曾幾何時黑王以命運統治世界,但他的祭司原本就是走出命運的神祇。
黑王噴出的吐息凝固在空中,那些足以蒸發航母戰斗群的狂暴元素潮汐像被按了暫停鍵的影碟、躍動在水面上的紅霧也暫停,冰晶一點點在每一滴水珠之間凝結……
片刻后世界重新開始運轉。
繪梨衣消失了。
媧女消失了。
那條巨大的白龍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身高接近三米的白色人形,她有和繪梨衣一模一樣的精致面龐,但頭頂生長著白鹿般的雙角。
她的頭上金色的冠冕漸漸從虛幻化為實形,身體表面的霧仿佛燃燒,由上而下披下朱紅流蘇的裙子。
威儀俱足居高臨下的神女原本垂著眼瞼,此時她睜開眼睛,黃金瞳并不刺眼也并不燦爛,反而如荒野中指引前路的燭火。
接著她張開身后修狹的翼,雷電、烈焰、一切的一切元素暴亂的體現都在那對白羽毛覆蓋的雙翼上輪回。
死神般的冷酷從那對片刻前還懵懂的黃金瞳里斬出來。
黑王的反應快得超出物理極限。它巨大的嘴突裂開成六瓣,露出里面層層疊疊的齒狀結構,螺旋排列的利齒每一顆都在高頻振動,發出的聲波讓連路明非都心率失衡。
但白王只是輕輕抬起左手,所有聲波攻擊就在她掌心前半米處撞上無形的鏡面,折射向遙遠的高天。
她每天念誦言靈,但死亡的領域像是從太空中按下的巨掌忽然擊碎了全部的云層,白王沉默地伸出雙手作出下按的姿勢。
領域中來回切割的命令在黑王周圍的冰蓋上撕開十字狀的疤痕,那些直接作用在規則上的指令讓疤痕中的一切都湮滅,海水灌入立刻就蒸發、疤痕如不見底的深淵,
尼德霍格的孵化還未完成,不管現在主導白王權柄的是誰都意識到現在就是唯一翻盤的機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