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小時候的百寶箱,姥姥總說里面裝著她所有的“寶貝”。
她費勁地打開箱子,灰塵揚起,在燈光下形成一道朦朧的屏障。
箱子里是些零碎的小物件,褪色的電影票根、已經停產的薯片包裝袋、一枚生銹的發卡……還有一張照片。
蘇恩曦顫抖著手指拿起那張照片——那是她和路明非在東京塔下的合影。是在決戰結束之后的旅游中照下來的,東京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但那座城市已經恢復了活力。
照片上路明非笑得沒心沒肺,而她則別扭地別過臉,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
“騙子……”她的眼淚終于落下來,砸在照片上路明非的臉上,“明明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
她被救下后有一段時間沉浸在嚴重的ptsd中,死亡這種東西說來不怕,可經歷過之后再回想就會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杞人憂天的敬畏。
那時候酒德麻衣陪在她身邊,可還是睡不著,只有路明非坐在她的病床旁這姑娘才能握著他的手掌安睡,那時候路明非就說別怕,我會陪在你身邊。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整個房間。
在那一瞬間的光亮中,蘇恩曦恍惚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人影。
藏青色的風衣,亂糟糟的頭發,還有那雙永遠帶著笑意的眼睛。
“又來了……”她苦笑著搖搖頭,“每次喝醉都會看見你……”
人影沒有消失,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蘇恩曦猛地站起來,威士忌瓶子從她手中滑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老板娘,”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喝太多咯。“
蘇恩曦瞪大眼睛,酒精和震驚讓她的思維變得遲鈍。她下意識地后退,卻被沙發絆倒,跌坐在一堆白布上。
“你,不是你,”她搖著頭,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你明明在杭州才對……”
路明非嘆了口氣,走到她面前蹲下。
他的風衣下擺還在滴水,顯然也是一路淋雨過來的。路明非伸手想擦掉蘇恩曦臉上的淚水,卻被她猛地拍開。
“別碰我!”蘇恩曦幾乎是尖叫著說,“你憑什么……憑什么追到這里來我已經……已經決定要忘記你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哽咽。路明非安靜地看著她,目光溫柔得讓人想起那些風輕云淡的夜晚中安靜的月。
“因為我聽到了,”他輕聲說,“聽到你剛才說的。”
蘇恩曦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她確實記得在醉酒的恍惚中,她似乎對著幻覺中的路明非說了很多話,那些藏在心底多年的話。
“那只是喝醉后的胡言亂語。”她別過臉,咬著唇,不哭出聲但眼淚無聲地流淌著。
路明非卻突然笑了,那笑容讓蘇恩曦想起幾年前這家伙學著麻衣的口吻第一次叫她“薯片妞兒”時的樣子。
“你知道嗎,”他說,“從你離開杭州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跟在你后面。”
蘇恩曦沒抬頭:“變態。”
“我用了些小手段,”路明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知道的,我的能力讓我能不被發現地跟著你。”
“你跟蹤我。”蘇恩曦的聲音微微顫抖,“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