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篇感言時空調壞了,熱得我發昏。
窗戶上貼的那層舊報紙像被生活磨得褪色的浪漫,輕輕一碰就化成渣。
我盯著屏幕發呆,光標閃爍了十幾分鐘也不知道怎么動筆,那只我時常提及的肥貓則正在腳邊啃我的拖鞋——它其實并不老,也并不真的想啃我的拖鞋,只是固執地保持著這個從成都帶來的習慣,像某種儀式感。
十年前那個在梅津寺町空轉的摩天輪前蹲著哭的衰小孩大概想不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告別。
但為君故的故事始于一場遺憾,而沉吟至今”的終章終于一場和解。
——和永遠追不上的紅發師姐的幻影和解,和東京塔下沒能說出口的“好きだ”和解,和尼伯龍根里那個擺奧特曼姿勢的、狼狽的自己和解。
路明非最后既沒有變成愷撒,也沒有成為楚子航,他只是終于學會了在廢墟里種花,在斷橋上哼一首跑調的歌,把骨頭里的勇敢都榨出來,把靈魂都賣給魔鬼,只是為了不讓命運里原本注定要來的悲劇重演。
這樣很好,他不必成為誰,他就是他,一個背負很多東西而不得不長大的衰孩子。
這些年總有人問我說為什么非要寫這么苦的故事。
我想了想,大概因為苦難才是普通人最真實的史詩。
我們都不是被法拉利接走的幸運兒,沒有小怪獸在雨夜里攥緊我們的衣角,甚至很少有機會對命運揮拳——但正是那些“差一點”和“本可以”,那些在便利店加班到凌晨的疲憊、在畢業照里偷偷望向某人的眼神、在房貸合同上簽字時突然想起的年少壯志……構成了我們和路明非共同的戰場。
所以哪怕再多的苦難,最后贏的總是這個衰小孩。
不是靠機械降神,不是靠作者憐憫,而是讓他像所有普通人一樣,摔倒了就爬,爬不動就跪著走,膝蓋磨出血了,就仰頭對天空豎中指。
(當然,豎完立刻被師妹或者師姐踹了一腳,順便罵他一句中二病晚期。)
關于女孩們,繪梨衣的蝴蝶結發卡留在了多摩川的夏風里,麻衣的狙擊槍瞄準鏡反射著冰島的極光,雷娜塔的芭蕾舞鞋掛在布魯克林大橋的欄桿上,我其實給了她最大的優待,在那個最終她要和路明非走到一起的故事里她有了屬于自己的孩子。
當然,還有些沒寫到的女孩,比如白王和媧主,竊以為她們和繪梨衣作為三位一體,便將她們視作同一個女孩來對待吧。當然,在我的新書中媧主總歸是能翻身農奴把歌唱的。
至于那個我曾提及的臺灣女孩和她的《龍族》:
去年我的朋友去香港出差,在廟街的舊書攤看到一本扉頁夾著玫瑰標本的破書。他拍照發給我,問要不要買下來。
其實并不是我搞丟的那一本,但有那么一瞬間我真的覺得這就是命運要讓我重逢。
但最終我說算了。
有些味道留在很多年前的保時捷后座上就很好。
最后,感謝你們陪一個懦弱的人寫完他的英雄夢。
世界依然兇猛,但忿怒過的人,骨頭里會永遠有鐵,用這些鐵鍛造你自己的刀槍劍戟和生活廝殺吧。
再多的筆墨也寫不出你們的一生,我可以想象那是多么跌宕起伏的故事,真遺憾我不能一一聽你們傾訴。
——我們下一本書,廢墟上見。
ps:肥貓說它也要署名,那就加上吧。它的名字是妞妞,我管她叫妞兒。
特別鳴謝:江南老師,以及所有在深夜給本書發過刀片的讀者。當然,還有一直支持我的那些有著深沉愛意的讀者,“酒徳麻衣老婆”(啊其實我一直覺得這名字怪怪的,因為到底酒徳麻衣是主語呢還是老婆是主語呢,不過沒關系,我還是愛你,如果你生在龍族的世界酒徳麻衣也會愛你)、“繪梨衣最愛了”(繪梨衣一直以來也是我最愛的女孩來著)、“姬春秋”(挺好,像是仙俠文里中期大boss),“紅塵小悟空”(玩過黑神話之后我很想念大圣)、“龍之怒吼”(我最早的、也最忠誠的粉絲,希望你的生活如意萬事順心,未來會很好的)、“xuan321”(每一個符號都不會沒有意義也許這些字母和數字加起來是很重要的東西)、“提摩太merkez”(基督徒傳道者,忠實的傳教人,可惜我不信教,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另外為什么在我完結后才打賞沉吟至今啊,應該去新書的……不過沒關系,我依然愛你)。
以上,我的所有盟主。
還有很多沒念到名字的讀者我也銘記著。
ps:新書《路明非:我老婆好像全是惡龍》已有40w字,可以放心宰殺。
ps:至此,沉吟至今徹底完結,或許會有新的番外,但也許是有生之年系列了。(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