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成天琢磨著怎么給國庫省銀子。
陸知白義正詞嚴地說道:“這自然是真的。三年來,科學院從國庫支取的錢糧總共也不過三萬貫。”
頓了一頓,他補充道:“兒臣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支取過俸祿了……”
朱元璋聞言,撫須而笑。
下方有些官員默默低頭,不接這個話茬。
他們心里在腹誹:“你有封地的稅收,當然不在乎這點俸祿。俸祿已經夠低了,能別聊這個了嗎?”
朱元璋回想一番,說道:“你那科學院確實省心。不過,咱聽說,日常的伙食花費也是不菲……”
混小子,三萬貫也不少了好不好!
陸知白笑道:“科學院近年來一直在尋找致富創收之法。最多的就是改進技術、研發產品,推向市場。作為一個成熟的大學,它應該會自己賺錢了~”
國子監祭酒宋訥聞言,輕咳兩聲,神色有一絲不悅。
片刻后,又多了兩份傲慢——
愛賺你就賺去唄,國子監這么高貴的地方,是不可能放下身段做這種跟工商勾結之事!
陸知白接著說:“至于伙食,有許多是科學院的學生自己種植的,還有從棲霞采購的,價格比市面稍低一些……”
朱元璋點頭道:“‘一針一線,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你們克勤克儉,自給自足,倒也是好事。”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科學院雖省心,卻也需謹慎行事,以學問為重,莫要失了體面……”
這意思就是,你們賣就賣,價格不要太離譜,別落人口實。
陸知白答道:“陛下放心,科學院上下定當謹記教誨,不負圣恩。”
朱元璋點了點頭。
而先前彈劾的那些官員,看這情況,聊著聊著已經跑題了,頓時有些急了。
禮部侍郎李鐸提醒道:“即便廣智侯有種種理由,但這鐘塔,乃是逾禮之舉啊!”
其余幾名官員,亦是紛紛點頭附和。
陸知白不禁笑了,眉梢一挑,悠悠道:
“我已好言解釋了半天,各位仍是苦苦相逼?我已為各位留了一線生機,請適可而止,不要怪我翻臉無情!”
他突然這么說,讓滿朝文武的神色都有些異樣起來。
有些人略感困惑,不理解他這番話是什么意思。
也有人認為好笑,實在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禮部官員還要說什么,忽然,吏部尚書開濟,出聲道:
“啟稟陛下,臣一番深思,認為此事有三個關鍵。
一是皇家科學院的鐘塔,是否符合規制。
二是小型懷表讓販夫走卒也能知曉時間,是否妥當。
三是廣智侯出售懷表,價格高昂,是否合理。”
許多人點頭,他們在爭論的雖然是鐘表,但細化起來是三件事。
朱元璋也點點頭,問道:“那依卿之言,此三事該當如何?”
開濟拱手道:“此物,實乃前所未有,到底是好是壞,時日太短,也難以辨別……
或許可以再觀察一段時間,究竟是留還是拆,再做打算。”
陸之白微微揚眉,笑了一聲。
好家伙,已經開始打拆塔的主意了。
就說開濟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伙兒的。
兩人壓根就沒有什么交情。
事實上,或許這個時空,時間已被擾亂。現在洪武十六年八月,開濟早應該做了鬼才對……
朱元璋拿著一本奏疏,輕輕敲著龍椅扶手,說:
“咱也是這么想的,再看看吧。”
這句話就讓一些人知道,這個鐘塔,還有小型的鐘表,并沒有經過皇帝恩準。
應該是這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