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也是昨天才得到消息,聽屬官提了一嘴……
或許是舊疾復發。曹國公早年征戰,負傷不少,終究是留下了隱患……”
陸知白一聽,睜大眼睛,耳朵也豎了起來,問道:“病得嚴重嗎?”
朱標說:“似乎不輕。還不曉得情況如何呢。”
朱元璋神色微沉,點了點頭,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在權衡該派誰去探望。
原本他打算派朱標,但陸知白碰巧來了。
陸知白垂眼思索,心中暗嘆,李文忠終究還是病了。
關鍵是史料記載模糊,連他得的是什么病都不明確。這咋整?
有些野史說得有鼻子有眼,稱李文忠之死是朱元璋的暗示。證據是先派了淮安侯華中給他看病,后來連著御醫都被滅口了……
陸知白覺得這些野史,扯淡,近乎無稽之談,但凡事謹慎些,總沒錯的。
于是他略作試探,主動請纓:
“父皇,既然曹國公生病,兒臣愿帶御醫前去探望,為其診治。”
朱元璋聞言,眉頭一挑:“你倒是積極。平時也沒見你對旁人這么上心。戶部值房坐不住你吧?”
陸知白笑了笑:“旁的人也沒生病啊~曹國公是兒臣的表哥,雖說他不認,但那也是表哥……”
他說著,眉心皺了起來,神情中透出一絲焦慮。
朱元璋見狀,心中一動,暗想:難道保兒此病非同小可?
朱元璋思量片刻,感慨道:“真是光陰似箭吶,就連保兒,也年近半百了……”
李文忠虛歲已經四十五了。
朱元璋終究是慎重起來,因為開國以來,已經有好些個武將,四五十歲就忽然去了。
于是朱元璋便點頭允了:“太子事務繁忙,就由你帶上四名御醫,去探望一番。”
陸知白拱手稱是,不多時便回到戶部,又遣人給李景隆遞個消息。
沒多久,四名御醫前來與他會合。
一行人匆匆趕往曹國公府。
到了府上,只見下人們個個神色凝重,面有憂色。
陸知白叫住管家,低聲問道:
“國公爺病多久了?我怎么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李景隆還在棲霞擔任護衛隊長,他若是知道,陸知白肯定也能知道。
管家面露難色,壓低聲音道:
“老爺病了有些日子了,每到秋冬就會如此,說是不礙事的,就連世子也沒告訴。
小的也找了郎中醫治,藥吃了些,卻也不見好……”
陸知白皺了皺眉,徑直往臥室行去。
還未進門,便聽見一陣低沉壓抑的咳嗽聲。
他輕輕推開門,一股苦澀的藥味撲面而來。
李文忠正披著衣服,斜倚在引枕上,似乎還在讀書。
乍一看去,他的臉色,灰敗得像一面破舊軍旗。
聽到腳步聲,李文忠轉過頭來:“駙馬怎么來了……”
陸知白淡淡微笑,擺手示意御醫進來,說:
“陛下聽說曹國公抱恙,便打算派太子前來探望,然而政務繁忙,便叫我帶幾個太醫來看看。”
陸知白徑直坐到榻邊。
藥碗擱在矮幾上,褐色的藥汁已經涼透了。
陸知白仔細打量著李文忠,關切問道:
“表兄的身子,現在如何了?我聽說病了有段日子,怎么也不給景隆去個口信兒?”
“不過是陳年舊疾……咳咳……”李文忠聲音低沉,渾不在意,“怎么好勞煩你們……”
“既然是老毛病,更應該留心才是。”陸知白示意御醫看診。
四名御醫行過禮,一個接一個的把脈、觀察。
又問了侍立一旁的老管家平日里的癥狀。
李文忠只是半垂著眼,似乎精神不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