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男生,他的心智、見識、閱歷,怎么可能比得過一個閱盡千帆的中年人呢?
所以在面對她的反問時,他能做的只是啞口無言。
“你媽媽是站在你的角度考慮,我卻是站在笙笙的角度上考慮的。從你出生的那天起,你就有你要背負的責任和使命,笙笙卻不是,對她而言,只要平安健康、前程似錦就是最好的結局。”
“你媽媽不喜歡她,這是刻在骨子里的,我沒有辦法干涉,也無法說服她,我能做的,只是保護我的孩子。”
“墨年,你學習成績很好,以后不管參不參加高考,未來都是一片坦途。所以姑姑希望你,能暫時放手,等笙笙高考完,再談這件事,好不好?”
解釋清楚這件事對他來說,跟三急一樣著急,這還能忍到高考?
姑姑的話,真的抽象到他難以接受。
他那時候也還年輕,竟然在一知半解的前提下,跟姑姑提條件,“如果我媽最后能接受呢?”
姑姑輕笑一聲,“就算你媽能接受,那也絕對不是現在的事。”
然后他就賭氣一樣,說,“好,那我就等到笙笙高考結束,再談這件事。”
姑姑緊繃的神情終于恢復如初,“姑姑相信你,絕對會說到做到。”
姑姑離開了,覃墨年也守住了承諾,守住了秘密。
后來,無論在公共場合,還是在某處偶遇,他和祁月笙都沒說過一句話。
主要是,他在她心里已經判了死刑,就算他主動跟她聊天,她也一句回應都沒有。
但他還是鍥而不舍的,時不時地去她常去的地方,制造偶遇,然后看她一個人訓練、學習、跑步,大聲地笑。
那笑容是會感染人的,在距離她五六米的隱蔽處,他也同樣開懷大笑。
只是沒等他笑完,那姑娘就已經無情走掉了,只留下一片木椅上未曾被風吹落的落葉。
他慢慢踱步上前,拿起那片金黃的銀杏葉,夾在自己的代數課本里。
時間推移,很快到了藝考的時間。
祁月笙作為音樂生,需要全國去巡考,那段時間,周月薇也從旅城飛過來看他,遞給他一沓出國留學的資料,母親對他的關愛,一直是權威而嚴肅的,她面無表情,像是在馴服機器人,“你要玩也玩夠了吧?你的發小們都去國外了,你也考慮一下,國外輕松又能鍍金,高考你也不必參加了,國外留學很適合你。”
他把資料塞進書架,動作隨意而敷衍,“我知道了。”
無論是國內考試,還是國外考試,他都游刃有余,只是沒有她的地方,對他來說又有什么意義?
他還記著心里的遺憾,記得高考前未竟的承諾,他要等,等到解釋誤會。
但他沒等到那天,就發生了意外。
奶奶去世,姑姑負責葬禮,祁月笙的親生媽媽上門鬧事,最后祁月笙和姑姑的養母女關系徹底斷開。
這么多事,居然發生在同一時間。
覃墨年不想接受,他還在尋找機會,想讓祁月笙聽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