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癥晚期。”葉梓萱深深沉了口氣,“你如果有時間就去看看他,現在還沒剃頭發,等剃了估計就不想見人了。”
“你也知道,他也是要面子的人。醫生說情況不好,如果治療再不積極,那他的身體只能更加悲觀了。”葉梓萱冷冷道,“我也只是建議一下,來不來是你的自由,別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
直到她掛斷,祁月笙都沒回過神來。
想過他生病可能是真的,卻沒想到他生了這么重的病。心里更怪自己,只看到他的冒昧和僭越,卻沒留意到他日漸瘦削的身體和蒼白的臉色。
手指停留在屏幕上,失神太久,沒注意到身后突然籠罩而來的黑影。
壓迫感極強,伴隨著如影隨形的幽幽話語,“聽了葉梓萱的話,肯定很心疼他吧?”
“要去趕緊去看,省得陪我虛以委蛇,守著一個不愛的人,整天還要費盡心思地裝,你不累我都嫌累了。”
話比刀鋒,一句一句捅入心扉毫不留情。
祁月笙感覺刀柄沒入血肉,疼得她咬緊牙關,當即抬眸看向說這話的人,眼里浸著血色,“覃墨年,你說這些話是怎么想的?”
她大腹便便,卻是抬頭挺胸一步步朝覃墨年的方向逼近,她長得矮,但隆起的肚子比她的臉和身體先靠近他,在差點撞上的時候,覃墨年抬手扶住她的肩膀,他的眼眶也在泛著血色的紅。
有時候傷害最愛的人時,刀鋒插沒插到別人身上不知道,但一定先在自己身上過了一遍。他的手掌微微顫抖,卻說不出一句服軟的話。
“你想去就去,我不攔著你,我說真的。”覃墨年冷冷道。
“有本事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不要看別處。”祁月笙仰著頭,同樣冷臉,她強硬地鎖定男人的目光,然而他的視線沒對上自己的。
兩人僵持著一直維持著前一刻的姿勢。
半晌,祁月笙嗤笑,“我想做的事,什么時候還需要看你的臉色了?”
“你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牛了?”
覃墨年氣得臉都青了,硬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拂開他的大掌,祁月笙從容邁著步子上樓去了,覃墨年則一個人在樓下坐了一下午,直到天邊暮色一點點侵吞他的眼球,在窗戶上畫出一副斑斕的山水圖。
覃坖偶爾下樓來問題,看見老父親一臉便秘的神色,頓時一臉的噤若寒蟬。
訕訕的摳了兩下手指頭,又噠噠噠上樓去了。
關于溫時雋的事,談漾是這么說的,“覃墨年那個大醋王估計是恢復記憶了,你看看以前多無所謂的人啊,現在居然這么患得患失的。”
祁月笙何嘗不知,現在不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
懶得揭穿那個男人,本來自尊心就挺重的,再揭穿他,那表面上的和睦也別想維持了。
其次,她也挺心疼他的,有時候稀里糊涂渾渾噩噩地過著勝過刨根問底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