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聰急得直想跺腳,心中大罵,
“這該死的扁毛大畜生,性子也真夠犟的,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擺她那王者之風的譜”
但對面的可是現在圣城里輩分最高的前輩,他也不好敷衍冒犯,神思急轉之間脫口而出道
“有,就是你眼前的漆鴉,它可以吞噬這燃魂之蠱”
坤悅深深地看了蕭聰一眼,轉而將目光移回到眼前的漆鴉身上,不再開口說話,她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于是接下來蕭聰便得以見到了令他難以置信的一幕彩羽漸漸虛化,變成一抹流光竄進漆鴉的身體里,然后那幾只本已死透了的漆鴉,竟奇跡般地活了他們重新拍打起翅膀將下方尸體焚燒后產生的黑霧一點一點的吸入體內。
蕭聰往前輕探著身子,站在高墻之上,微張著小嘴兒,詫異的小眼神兒。良久,他才用鮮紅的舌頭抿過一圈嘴唇,嘴角越翹越高,彎彎的眉眼里滿是喜意,
“這也能行”
“十幾萬人的蠱量,也不知這幾只漆鴉夠不夠用”
憂愁才下眉頭又上心頭,他靜靜地站在城墻之上,等待著蓋棺而論的那一刻。
神獸就是神獸,連起死回生這種事都能輕易做到,想想也實在夠匪夷所思,但蕭聰又不太敢確定是否真的是坤悅重新給了那幾只漆鴉生命,因為好生之德畢竟是老天爺的分內之事,其他人實在不能輕易染指,他倒更愿意相信這是因為鳳凰貴為禽鳥之皇者,千禽萬鳥皆要聽之號令,而那化為流光竄入漆鴉身體里的彩羽,應該是一縷縷她用以控制的靈識。
“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讓她將之殺死了,直接用威壓控制他們該多省事。”他在心里得了便宜還賣乖似地懊悔著。
這幾只漆鴉竟能將十幾萬人身體里的蠱毒全部吸盡,也當真是萬幸之事,好在是虛驚一場,如若不然,那圣城之中屯駐的四十萬甲士以及蕭天宇等人可就真的要遭大殃了。
“這獨孤家當真惡毒,為了
安撫夜府他們的人心,竟能使出這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哼哼,”
蕭聰心里發出幾聲冷笑,回頭一想又覺不對,
“咦,這漆鴉到底是用來斂蠱的還是來放蠱的我怎么記得秦管家對我說過,死去的漆鴉好像也可以吸收蠱毒,不對,急糊涂了,有點亂”
“不過若這漆鴉真的落盡火焰里,那便真是覆水難收萬劫不復了,管他是來斂蠱的還是來放蠱的,把這事兒解決就對了,我可不認為獨孤家會那么好心,不想了,就這樣吧。”
正想著,幾個黑色的東西遙遙飛來,準確無誤地落在蕭聰腳邊,蕭聰出于本能迅速往后跳了一步,抬首而望,見坤悅已經懸停在自己上方不過幾尺的地方,他訕訕一笑,
“前輩,您這是”
“交給你處理啦,處理得干凈點。”
蕭聰低頭看了眼橫七豎八的躺在自己腳邊的幾只漆鴉,這些黑不溜秋丑陋至極的家伙,在吸收了十幾萬人體內的蠱毒之后,身體不知比之前大了幾倍,再抬頭時卻見坤悅已振翅而去,他扁扁嘴,一張小臉上盡是無奈之色,
“她怎么能將這些東西交給我來處理呢這心也太大了點兒吧。”
他慢慢地在城墻上席地坐下,兩條胳膊抱著并起蜷曲的雙腿,守在這幾只死透了的漆鴉旁,瞇起眼睛望著遠方,眼角余光可以觸及到的城墻下方,此時又換成了另一幅景象,那里再沒有一具尸體,只有裸露在外的被火炮炸得坑洼遍布深淺不一的土地,坤悅的剛猛霸道的粉焰將尸體燒得干干凈凈,連點灰都沒給留下。
“他們應該不會這么輕易放棄吧。”
他坐在那兒,心里頭暗自琢磨著,
“怎么著也是十幾萬人呢,當初四個人他們都舍不得,何況是現在。”
他的嘴角慢慢溝出一個唯美的弧度,與彎彎的眉眼一同勾勒出一副淡淡的快活,他搖晃了幾下身體,嘴唇突然間裂開,露出了晶瑩雪白的牙齒,東方是冉冉升起的朝陽,一截紅袖似從天邊扯下,輕輕地蒙在了他的臉上,他感覺內心里的世界就如同眼前這方蘇醒的天地般,慢慢地清晰并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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