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都快吃小半個時辰了,怎么還沒吃完。”
蕭聰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半個炊餅,訕訕一笑,
“這就吃完,這就吃完。”
說著,抬手又咬了一大口。
鴻翔饒有趣味地看著腮幫子被撐得鼓鼓囊囊的蕭聰,伸手拿起半滿的水壺,往蕭聰的瓷碗里加了些水,放下水壺,眉頭輕皺,問道
“哥哥是有什么心事嗎”
蕭聰聞聲抬首,稍稍恍惚了片刻,咧嘴一笑后故作詫異道
“你覺得我有心事”
鴻翔發出幾聲嗤笑,
“哥哥不要再裝了,都寫在臉上呢。”
蕭聰又是訕訕幾聲笑,抬手又在炊餅上咬了一口。
“哥哥真的喜歡上那條人魚了嗎”鴻翔冷不丁問道。
蕭聰詫異地看著一臉精彩表情的鴻翔,一時哭笑不得,
“你這小屁孩兒,才多大,怎么就開始揣摩男女之事了,你這個樣子讓哥哥很擔心啊,修行是件苦事,要心無旁騖,你哥哥我道心如磐,沒那非分之想,倒是你,以后這些小心思給我收斂點”
鴻翔撇撇嘴,爭辯道
“哥哥,你說這話不對,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上天生什么了還不都是生靈們自行繁衍的,修者修行皆為道,好生之德就是道,但沒有男女之情的生息繁衍豈不是很惡心所以修道跟動情并不違背,這是生存規律,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蕭聰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這是強詞奪理,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就話哪是這樣解釋的,這句話的意思是上蒼有憐憫之心,會眷顧世上的每一個生靈,怎么從你嘴里說出來,就變味了呢。”
鴻翔歪著腦袋思索片刻,繼續爭辯道
“就算我解釋的與原意有點出入,但話糙理不糙,既然上蒼的憐憫之心眷顧這世上的每一個生靈,那便表示他對生存繁衍這件事是允許的,在世的生靈是命,那等待往生的就不是命了嗎所以這就是道,誰說修道不能問情,修道若不問情,那修出來的肯定是假道,是不完整的”
蕭聰一臉懵比,話聽著還真是有些在理,這一次倒真是要對鴻翔刮目相看了,可對鴻翔的見解依舊不敢茍同,他斟酌一二刻,道
“不亂于心,不陷于情,不念過往,不畏將來,這才是一名修者的心志所在,萬事都有一發展的過程,有一必有二,這是規律,而否極泰來物極必反,情緣發展到一定程度,那就不是美,而是一種劫難了,世間劫難千千萬,唯一情字最難斷,歷代明賢對此皆是能避則避,這之中自有一定道理。”
“哥哥,前賢做的就一定是對的嗎”鴻翔反問道。
蕭聰一時語噎,也不知怎么地就突然又想起了師父當年詰責他的話“看書看書,就知道看書,都快成書呆子了”
“或許有些事確實是我太較真了,抑或說太盲從了,那些所謂的前賢大道,我又沒驗證過,怎么就斷定他們一定是對的就象現在這樣。”他如是想到。
可修道不問情這在他心里根深蒂固的道理可不是說推翻就能推翻的,想想老桑樹的下場,想想云鏡仙子如病癡般無法自拔,一縷情絲,足斷萬古苦修,即使對老桑樹和云鏡仙子的心路歷程深有體會,但他依舊認為,這是不值得的。
可一時卻又無言以對,萬物有靈,眾生平等,似乎怎么說這件事都是錯的,問不問情,終究是無關于道,那只是一個選擇罷了。
見蕭聰面色糾結,鴻翔趁熱打鐵道
“就象哥哥所說,情是劫難,但修行路上的劫難豈下千百,只不過一個情字,怎么讓各位前賢如此避之不迭噤若寒蟬不過是因為無情終究是比至情容易得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