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語,狴犴再次沉默,蕭聰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感覺從對方的眼睛里隱約看到了一絲疑惑。
狴犴毫無征兆地停下腳步,微微仰頭像是在做某種神秘的感受,少頃,他睜開眸子,眼神重現清明,那隱約的疑惑再也看不見了,
“日落山脈本是吾的領地,汝鳩占鵲巢,是否該給個說法。”
老虛空獸惶恐道:
“上仙道場,賤靈怎敢染指,之前不過代為管教,既然上仙已然蘇醒,那賤靈也該退去了,若上仙覺得賤靈確有冒犯,盡管懲罰便是,賤靈甘愿受罰,絕無半句怨言!”
狴犴哈哈大笑,
“汝可愿臣服于吾?”
“上仙如此厚愛,賤靈不勝榮幸,愿追隨上仙左右,效之犬馬,萬死不辭!”
“好,很好,吾觀汝頗具道性,日落山脈因為有汝在,才能有今日這井井有條的繁榮盛景,而吾厭案牘,以后便由汝代吾繼續行權問責,管教諸類,切莫辜負吾之信任,倘若出事,吾拿汝是問,可敢接杖?”
“賤靈非死莫渝,定不負上仙圣命!”
狴犴滿意地點點頭,緩緩轉過身去,振翅離開。
直到半刻鐘后,匍匐在地的野獸們才敢站起身來。
“對不住了蕭族長,我爹也是逼不得已,還望您莫要怪罪。”湘怡的聲音里飽含歉意,一雙本來明媚動人的眼睛里一片黯然。
老虛空獸躬身作揖,剛要說話,卻見蕭聰擺擺手,笑道:
“這件事前輩不用放在心上,換做是我,肯定也是同樣的選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之常情罷了,況且,他已經將大權交與您代其行使,所以這并不妨礙我們之間的合作。”
“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前輩,您該不會真的以為我要把您收入麾下凌駕于您之上吧,我蕭聰沒那么的野心,大家聚在一塊,為的是相互幫扶共渡難關,亂七八糟的事兒搞得太多,容易出問題啊。”
蕭聰說著,莞爾一笑
“所以您就安心打理日落山脈的事務就好,關鍵時刻,說不定還得靠您拉扯一把,畢竟有那么一尊絕世仙種在,可是一個不小的威懾呢!”
老虛空獸聞言終于釋懷,苦笑道:
“蕭族長的胸襟,可納山海,實在讓我等自愧不如。”
蕭聰哭笑不得,
“前輩言重了,這跟胸襟大小沒有關系,您這兒出了一頭絕世仙種,雖然目前來看還說不清是敵是友,但能與之建立關系,便已經是半件好事,既然是好事,那我有什么理由拒絕呢?
雖然出現了一尊真仙,但并不妨礙我們的計劃,要我說,大家還是趕緊該干嘛干嘛去,我這兒布置好防御法陣,前輩再將日落山脈好好打理,便能贏得狴犴足夠的信任,大家都能落個好兒。
行了,都趕緊去忙正事吧,我這里布置完法陣,還得趕去三尊道場呢。”
眾人作揖一拜,
“那就不打攪蕭族長了,我等先行告辭。”
“行,回見了各位。”
……
當天下午,星流云等人與老虛空獸趙三平一同離開,廣場上又只剩下皇甫翾、尹諾、冥烏族兄弟和蕭家將,晚飯也是照常進行--自打湘怡邀請眾人之后,大家便心照不宣地分成了兩撥,一撥是蕭聰他們這幫年輕人,因為星流云一直在教授大家獨門身法,所以午飯和晚飯一般都在湘怡的寢宮,另一撥的尹諾、冥烏族兄弟和五塔門徒,他們經常會湊一桌。
這幾個年輕人聚在一起,說起話來一向百無禁忌,但對狴犴突然出現的事卻絕口不提,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大家都懂,對方可是一頭絕世仙種,他們在這里說的任何話,做的任何事,都能被其察覺到,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萬劫不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