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朱雄英似乎想起什么,對朱元璋道:“對了爺爺,交趾那邊,你上次說全權交給我,包括官吏的生殺大權?”
“事情從急,昨日我去信到交趾殺了一人。”
朱元璋愣了愣,看著朱雄英:“哦?誰?”
他并沒有怪朱雄英殺人不殺人的事,單純的有些好奇,不知道朱雄英為何突然要殺官。
朱雄英道:“洪學彬。”
朱元璋沉默片刻,腦海回想一下,道:“應當是編纂元史的,會有些麻煩,史館那邊又不少他帶出來的人。”
頓了頓,朱元璋笑道:“不過不要緊,大孫,你為啥要殺他?”
朱雄英道:“其實可殺可不殺,但交趾那邊政權不穩,總需要殺人立威,只能犧牲洪學彬了。”
“他不死,短期內交趾的工作無法運轉,一旦官吏們開始反對解大紳,后續的治理會更加麻煩。”
“簡單說,洪學彬就是個犧牲品。”
朱元璋倒吸涼氣的看了一眼朱懷。
這臭小子,有魄力!
那一句‘可殺可不殺’簡直霸氣的一塌糊涂!
朱元璋眼中露出一抹欣賞:“那就殺了,咱將交趾交給你,便意味著,你就是那邊的天,可以決策一切!”
朱雄英感動的道:“謝謝老爺子。”
朱元璋笑笑:“客氣個啥?”
“咱大明做官選讀書人,因為文以載道。讀書人讀的圣人學說,是治理天下,教化百姓,造福蒼生的大道。”
“做官就是如此,享受著巨大權力和身份紅利的同時,官員士大夫們對于君王和天下,有義務盡心盡責!”
“殺一官,可成全萬民,殺了便殺了。”
朱元璋看著朱雄英,徐徐地道:“大孫,你做的沒錯。”
“歷朝歷代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敢用超高的道德標準要求臣子們。交趾出現怠惰的官吏正常,因為大家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酷愛權力。哪怕再雄邁的圣主,也會對許多官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管不了,更管不過來。”
“可想要讓他們聽話,有時候還是得狠一點,殺一人而震群官,何樂不為?做的好,做得對!”
得到老爺子的肯定,朱雄英展顏傻呵呵的笑:“如此,我便放心了,都是爺爺教的好。”
“少拍馬屁,這事咱沒教過你,你小子殺人的活兒,越來越精通了!呵!”
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
大清早的,朱雄英如往日一樣早起。
日子似乎又回到和以前一樣,一樣的慢條斯理、有條不紊的推進著。
東方泛起魚腩白,老爺子還在呼呼大睡。
朱雄英沒打擾老爺子,站在側房的窗外,聽到老爺子鏗鏘有力的打鼾聲,朱雄英咧嘴,迎著含羞還未露頭的朝陽笑了。
老爺子從不會和自己說他在背后做了什么,但朱雄英知道,這些日子,老爺子一定沒閑著。
要是不然,他不會這么快出獄。
老人嘴硬,也要面子,從不懂什么叫表功,是非好壞,都在背后默默的幫著朱懷在處理。
很感動。
爺孫兩用后世的話說,都是典型的直男,都是悶聲做事,不在乎名聲好壞的主。
按照老爺子的話,那虛頭巴腦的東西,要了沒啥用,都是實干派。
朱雄英迎著清晨春日的微風,繞著秦淮河,如往日一樣開始晨跑。
晨曦掀開了晴朗的一日,應天城房屋鱗次櫛比,傍水而建,一列列魚鱗瓦房,灰墻百瓦排列開,安靜祥和的矗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