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笑云的屬下做事非常麻利,沒多久就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湯回來。
那藥被送到老林嘴邊,跪在地上的老林卻接連往后退。
“既是補藥,為何不肯喝?”許笑云問他。
老林強辯,“是藥三分毒,就算是補藥也得按療程喝。”
“是么?你既然不愿意試,總有愿意試的。”許笑云讓他手下抓只鵝來,直接把木盒里的草塞進鵝嘴里,“以防你說藥性沖撞,這回就只試你的藥。”
好好的一只鵝,吃了草后立刻萎靡不振,腸子里的東西不斷往外排。
許笑云繞過地上的臟污,用木盒拍了拍老林,“可別說人吃的東西鵝受不住,才有如此反應,你不據實交代,再以為狡辯,就只能由你親自試藥了。”
“冤枉啊,小人冤枉。”老林說,“我是被游方郎中騙了,我真當它是補藥買回來的。”
許笑云冷笑,“本……”
才冒出一個字,就被身后的馮中安打斷道,“究竟如何,還不據實以告,難不成你一直拖延,是為把自己做的錯事,賴到劉大人身上?”
馮中安話中威脅意味濃重,老林如何聽不出來,加之他知道劉德祥跟馮中安暗中往來,以為這馮大人是要他認下罪行,好為劉德祥脫罪。
劉德祥當然也聽出來了,他驚疑不定,一時想不清楚馮中安為何要對他不利。
下毒一事,不管是安在他身上,還是老林身上,對他都沒有半點好處。
“是。”老林果斷承認下來,“各位大人既然知道了,小人也不辯解,是這孫大人辱罵小人,小人心中過不去,所以給他飯菜中加了這草,叫他受些罪。
只是,各位大人明察,這東西藥效有限,您看這餓吃了也不過拉稀,并不害人性命。”
孫翔知道,他在涼州府內告劉德祥,肯定會出各種岔子。
果然。
罪被老林頂下,他還有了辱罵上官老仆的行徑,“我對你從未說過一句重話,何來辱罵?
你說這東西藥效有限,吃下肚去不過拉稀,你為何不肯喝?
劉大人,您說您從未聽說過什么斷腸草,您幾年前在固城縣斷的案子,難道能瞞過所有人?想必刑部早有備案。
您若從未聽說,那當年的案子您是怎么斷的?”
“這……”劉德祥裝的那叫一個弱小無助,全然不見他在縣官們面前的風采,“怎么扯到固城的縣的案子,都是毫無瓜葛的事啊,馮大人您說,這叫什么事啊。”
馮中安一擺手,“孫通判也是合理懷疑,誰碰上這樣的事,都會以為是你劉大人在背后指使。”
許笑云又是聽到關鍵處被人打斷,不得不自己主動問,“孫通判,你說的是什么案子?”
不等孫祥說話,馮中安就道:“好了!許大人,查案不是你這樣查的。”他語速緩慢,語調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勁,“這件事牽扯到兩位朝廷官員,本不是你我可以審理的。”
馮中安走到孫祥面前,“大事當前,孫通也請以大局為重,若身體不適,盡早請大夫調養,你的事,等我們回到京城再向朝廷稟告。”
孫祥知道,這馮中安看似說話公道,卻不肯對此事多加調查,可剛才卻不攔著那姓許的大人,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有一點可以確定,有這人在,他的話只能說到這里。
但,既然對方提到身體不適,孫祥也得適時表現出來,他雙手捂住肚子,表情也跟著痛苦起來,“大人說的是,下官忍耐不住,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