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總是蓮月柳風之類,不免煩膩,正好武比將開,咱們此次詩會意在金鐵之清硬。”
“唔!”來人頗感興趣地輕輕一錘掌,“方同窗,我有一處不明,這武比還未開,武者們也未趕到,咱們以何取材呢?”
士子一笑“總有趕到的武者嘛。我們已拿到了此次武比的預名單,咱們拿著這名單去客棧等處延請武者留名,之后各選一人,對名作詩,詩之高下便是一比,得票最高之人,咱們便一齊舉薦他去參加鷺洲詩會。等到武比召開,咱們再一同持各自之詩照名觀看,誰的‘詩中人’排名更高,便又是一比。”
“唔,這個玩法有意思。”那人眼睛一亮,回頭招呼朋友來看。
年輕儒生們來來往往,彼此打趣笑談著,裴液不自覺便已立定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勾了勾嘴角,正要離開時,卻聽那士子叫道“少俠,這位少俠!”
裴液回頭詫異看去。
只見那士子左跨一步挪出立架外,捧手躬身一禮,直起身后看著牽馬馱包的裴液試探道“敢問,少俠是來參加金秋武比的嗎?”
裴液拱了手“是。”
那士子頓時瞪大了眼“還真這般巧!敢問少俠名諱?”
“我叫裴液。”
“裴液”士子想了下,對這個名字好像沒有印象,于是從懷中抽出一張寫滿了名字的紙來,在上面并指尋找。
目光一直游到最底部,“奉懷裴液”四個字才出現。
奉懷士子面色停滯了一下,但很快一揮手露出一個笑來“無礙!少俠可愿意在我們詩會箋上留個名字?到時我們會給少俠作詩的若實在無人作詩,武比之時,我們也會給少俠助威。”
說完在桌上攤開一張硬箋,拿筆蘸好墨遞向裴液。
裴液走過去,猶豫了一下“要親自寫嗎?”
“自然!少俠留下筆跡給我們,我們作完詩再還贈少俠,這才是桃李瓊瑤之交嘛,若我們自己隨便選人作詩,不免顯得太自作多情——哦,少俠是不會”士子有些懊惱地一拍腦袋,“抱歉,那,我為少俠題名,少俠留個指印也可。”
“沒事,我會。”裴液提起筆,自己的名字算是他寫得最好的兩個字,當下一筆一畫地寫在箋上,雖然仍是笨拙,但也算清晰。
士子捧起這張箋輕輕吹墨,欣喜道“那少俠就是我們的第一位與會武者了,祝少俠兩旬之后取得佳績!”
裴液笑,這種儀式于他也有些新奇,拱手道“兄臺叫什么名字?”
“哦!抱歉抱歉。”士子又一拍額頭,扶了下冠帽,正容拱手道,“在下方繼道,博望本地人,虛度二十又一歲,與君初見,望日后多承珍教。”
裴液也拱起手,張開嘴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好。”
——
別過方繼道再往前去,走著走著,他發覺行人的衣著漸漸變得講究起來,葛麻漸少,綢緞漸多,顏色不再只有灰白褐三色,開始鮮艷起來,裁剪也成了各種裴液未曾見過的新穎好看的樣式。
街邊的房屋也漸趨寬大別致,不時有漂亮的獨棟小院,甚至連腳下的石板路都好像平整了一些。
再往前走,兩邊的房屋開始變成了各色商鋪,裴液看著看著,忽然見一家商鋪正搬出一幅人像畫來,張貼在了門前。
他好奇地一看,是一個持刀挺立之人的全身像。
畫上之人濃眉大眼,面容堅定,身穿一身裁剪合身的武服,武服正面寫著四個大字“鼎運商號”。
裴液抬頭一看,這正是一家糧油鋪,牌匾右側豎寫著同樣的四個字。
目光再回到畫像上,旁邊有幾個粗筆楷體“九月初七,且看鼎運常越破敵。”
“”裴液移開目光,繼續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