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過后,掌柜對他尤其沒好臉色。
裴液過去搭了兩把手,幫著收了尾“這是哪來這么多東西?”
“哪來?門前水渠里的。”掌柜扶著腰往柜臺挪去,“今天一下雨我就猜又要洗街,趕緊把東西收拾出水渠,果然,不出所料!”
裴液恍然,如此深闊的一片空間,平時空著,沿街百姓肯定要往里堆放東西。
奉懷沒這種現象,因為奉懷水渠并不占這么大地方。
“對了小兄弟,你那兩封信我沒來得及寄啊,今天太忙了,明天一定給你寄出去。”掌柜喘著氣,“確實沒騰出工夫來出門,你瞧,我這名冊也沒交——操!”
掌柜胳膊往那抄寫的登記冊子上一探,想要拿給裴液看,但折騰了一天的手臂正是沉重無力的時候,一下帶倒了旁邊剛剛研好的一小碗墨,頓時傾灑在了冊子封皮上。
掌柜立刻抓起一疊廢紙擦拭,扭頭向一旁呆立的小二怒喝“拿抹布啊!”
一番搶救之后,掌柜翻開前兩頁,輕舒了口氣——只前幾頁被洇濕,把這幾頁重抄一遍替換一下就好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掌柜咕嘟了一句,抬頭看了眼仍立在柜前的裴液,“怎么了,今天又有什么問題嗎?”
“有,掌柜的。伱知道鄭壽和徐谷在金秋武比上有什么仇怨嗎?”裴液道,“我看這倆縣的人好像不太對付。”
掌柜愣了一下“你們這種武啊什么的我都不愛關注,不過”
他回想了一下“鄭壽和徐谷這倆關系不好嗎?我怎么記得去年冬天那屆,都說他們情同一家呢?”
“啊?”
“對!我沒記錯。”掌柜一拍大腿,“去年冬天徐谷所有過了三生的都上了龍門班,你想那不得是鄭壽出的錢?徐谷那年有個女的很厲害,說是要奪魁的,往屆魁首獎都是給劍修訂做,那屆還設了一套刀的。”
“那她最后奪魁了嗎?”
“沒吧,我記得魁首是個男的。”
“哦。”裴液點點頭,謝過掌柜,上樓去了。
回到房中,裴液一邊照常吸取龍血修煉,一邊又把蟬雀劍取出來,就著問題又讀了一遍。
雀部后兩式給他的感覺確實仍是比不上清鳴,但還是要練了才知道——【清鳴】出手之前,他也不曾想到它的威力會如此出眾。
一夜無話。
第二日裴液醒來,雨此時方停。
他走上明凈了幾個等級的街道,照常來到武館。今日時辰比昨日還要早些,但西側院中又已有了劍聲,而武場角落里,張君雪也已經在倚墻喘氣。
裴液不禁輕嘆,每次和張鼎運聊過,他都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些努力太過,但只要早上一進武館,就立刻又感覺到自己的逸怠。
抽出劍來,仍在清鳴兩式上下工夫,半個時辰下來出劍倒是更加純熟,但裴液自忖面對高壓力的實戰還是難以發揮。
直到用過早飯,早課開始。
二十幾人依次安坐,和往日沒什么不同,只有隔墻正對的三層小樓的窗戶全部打開了,一個個方塊黑洞洞整齊排列,想來是昨日雨水潮濕,今日須得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