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光’便是如此了。”青服細劍的女師傅將昨日所講的內容收尾。
“然后我們簡單談幾句‘玉影’。”女師傅看著臺下二十多雙眼睛一笑,“但這個就沒有多少展示了,因為我也沒學會。”
“碧光”是一種翠鳥的名字,“玉影”是另一種翠鳥的名字。
這種翠鳥體型更大、更修長,爪喙更為鋒銳,翅膀也更加有力,它不止食用蟲籽,甚至可以捕食魚蛙。
因此“玉影”也不似“碧光”般輕靈優美,它美麗而危險,是更加俊利瀟灑的劍術。
“這一篇劍在本代武比候選中,只有山門第二嫡傳李縹青會使。”女師傅笑道,“所以大家也不必過多在意,因為若真的不幸碰到她,懂不懂這篇劍也沒什么影響啦。”
女師傅沉吟了一下,抽出劍道“雖然我沒有學會其中真意,但劍招倒會一些,還是給大家看一看——誰想上臺試試?”
裴液剛要動,肖丘已當先起身抱拳。
“好,就請肖少俠先來。”女師傅靜立微笑道。
禮畢,肖丘拔劍而上。
劍招博弈,兩人都不使真氣,肖丘仍是招牌的至簡至重,長劍驟然探出,如蛟龍出洞,女師傅袖如青云,繞起一個美妙的半球,靈劍一閃,自袖下探出,已在肖丘咽喉之上。
果然是美而險的一劍。
肖丘愣了一下,緩緩收回手中之劍。
休說追求至簡至快便可破萬法,你能想明白的道理,古往今來的撰劍人怎么會不懂,毋庸置疑,他們傾心設計的劍法,一定比你的一刺一揮要優秀。
至于返璞歸真后的至簡,那是另一層境界了。
肖丘嘆服抱拳,但其實這不是他個人的失敗,是在場所有人共同的無奈——最高妙的武功,只掌握在門派和朝廷手中。
“若和肖少俠真正打一場,我并不一定能勝。”女師傅笑道,“大家看到了,剛剛這一劍就是‘玉影’篇的第一式,對劍有造詣的同學,應該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出它和昨天‘碧光’的差異。”
裴液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卻忽然聽后面一個聲音道“這招用的不對。”
這話其實頗為冒昧,仿佛是踢館的開場詞,但語聲卻十分溫柔,和聲靜氣,聽在耳中絲毫不覺冒犯。
裴液轉過頭,一個明眸皓齒,黑發如漆的青服少女在人群后面含笑而立。她面容十分好看,是很有靈氣的長相,左眼眼角還繪了一小塊奇異的青色眼妝,它順著眼角的趨勢延展出去,像是一片鳥翼的形狀。
此時秋晨雨后,空氣冷新如沁,少女的氣質就正與這空氣一致。
女師傅看著她,偏頭溫和一笑“那就請師妹指教啦。”
少女從右邊走上臺前,她起步時裴液才發現她剛剛一直把一柄劍拄在身后。裴液坐在最外側,這柄劍從身側經過,碧鞘銅箍,包鐵細雕鳥形,做工精致扎實。
最為奪目之處,是吞口處插飾的幾根碧藍羽毛,簡直流光飄劃,紫青深蘊,將裴液的目光一直黏到了臺上。
一大一小兩位女子立定,少女長劍斜指“請師姐先手吧。”
如此快劍,自然是后者吃虧,但女師傅沒有謙讓,她身形忽然一飄,青袖膨起,仍是和剛剛相同的一式。
少女立定,對方的劍眨眼已經及身,她在對方出劍時就已抬起了劍,此時便落下一斬,就像對方把劍送到了她的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