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沒得吃。”瞿燭抬著頭道,“除非有人在下面煮肉干粥。”
隋再華笑了下:“到了府城,無晦兄心儀哪身官服?”
“.都一樣。”瞿燭依然抬著頭,輕笑,“在大人手下做官,熬著便是,好好干二三十年,總少不了個器署少監。”
隋再華總覺得這句話的語氣是“也就是個器署少監了”,他笑了下:“其實也不一定在大人麾下,你刀術精妙,器陣也難得,眼見要踏入玄門,可以往修行相關的職位上去,也有看得見的前途。”
瞿燭看他一眼:“眼見要踏入玄門應當還是你更快些。這是再華兄給自己劃的路子吧?”
隋再華點點頭:“禮臺、修劍院、器署監、仙人臺其中是有微妙而必要的聯系的,做這個聯結之處,就有騰挪向上的空間。”
瞿燭笑了下:“我就不奪人所好了。”
言談間已將至午時,天色仍然昏暗難言,終于到了天瀾谷口,車隊再次停了下來,前面在商量著什么。
隋再華記著昨日的標記,下車走過去,那塊巖石果然又被新新清了一下雪,巖皮都被磨去一層,昨日那個崆峒標記也不見了,一個“前”的標識被刻在上面。
顯然兩位引路弟子昨夜走通了這條長谷,回來刻下了可以前行的符號。
只是
“你走最前面,也沒看見葛師兄嗎?”
“沒,就一個符號在這兒,我想多半是又往前去了。”
在這種大岔路的抉擇處,兩位引路弟子要么還沒探完回來,既然已探完,理應等在這里說明情況才是,何況昨夜已一宿未歸。
但這里確實沒有半個人影,記號倒是很分明。
“也沒留個腳印。”
“這種雪上若是留腳印,回去我就要罰他們的輕身功夫了——雪一直在下,谷中情勢可能隨時變化,我想他們是繼續往前去探了。”蘇旭春是本次領頭的崆峒長輩,“許遠,趙非揚,你們往前去追一追,追到了就換他們回來,這兩人應當也累了。”
兩位弟子領命而去。
蘇旭春回頭抱歉道:“門中弟子不知輕重,一有表現的機會就停不下來,耽擱諸位了。”
“這有甚么!咱們也往前走著就是。”旁邊站著一雄壯男子,他負劍在背,雪中只一件單衣,膀子都露在外面,正是府衙派來的宗師季長存,“俞大人,您覺得呢?”
老人搖搖頭一笑:“我是大伙兒的累贅,什么也不懂,季大人和蘇執事決定就是。”
說到底一些道路之事,實在算不得什么,若非三位領頭之人都互相客氣,這里連半刻鐘也停不了,車隊就此繼續向前,隋再華下意識往西邊看了一眼,沒再返回,就如此跟在前面。
車隊就此入谷。
“大天瀾”確實是無愧此名的奇景。
窮極其高的峽谷,仿佛能觸到天際,兩座崖壁之間不過二三十匹馬的間距,若落雪一攔,確實什么都過不去了。
抬頭看去,一線長天掛在上面,若在晴空萬里之時,正如一線碧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