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第一次遇到歡死樓的人。”隋再華道,無洞在一旁盤腿而坐,一邊低頭寫著一封信箋。
隋再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之搏殺。
其人不唯行蹤詭秘,搏殺兇悍,還掌握一種御火的真氣術,在隋再華把劍捅進其咽喉的第一時間,火焰就蓬地騰起,燒去了這具尸體。
隋再華擦去口唇的鮮血,灼傷的肌膚在這樣的天氣不是得到安撫,而是更為刺痛,他立刻咬牙往回奔去,穿過密林,越過山坳,重新入谷風雪依舊呼嘯得遮蔽耳目,但還在重重雪幕之后,新鮮的血腥味就已涌入了鼻腔。
奔不幾步,前方鼓動激蕩的真玄二氣就已撲在臉上,隋再華快步沖過去,一片慘烈之景。
沒有他想象中激烈的沖突對抗,敵人其實只有三個。
兩人與剛剛自己搏殺的那個實力相仿,蘇旭春奮力頂住一人,另一人在崆峒弟子中左右騰挪,每劍必帶起一道血光。
而最令他心沉谷底的還是最后那襲黑袍。
如同梟入雛雞之中,隋再華幾乎捕捉不到他的動作,所過之處無論凡人修者,如同刈麥一般倒下——冉茗,這位八生的修士攔在他經行的路上,一掠之間和他身旁的車夫一同倒下,沒有激起絲毫浪花。
隋再華在這一幕前知道自己剛剛自己選不選擇回來沒有任何影響,他既救不了任何人,也不可能從這場屠殺中逃出去。
但他還是要做應做的努力。
官璽支撐起的玄陣已經籠罩整片區域,另一邊季長存顯然精通運使,他凝聚玄氣仗劍迎上黑袍,但一拳之間就被擊退數丈。隋再華收回目光,先仗劍協蘇旭春擊殺了一人,轉身往另一頭傾塌的主帳而去。
俞大人在第一時間被藏在一輛傾倒的馬車之下,隋再華趕過去時,身上染血的瞿燭正一把將此車翻起。
隋再華沖過去跪倒,俞朝采握著一柄匕首伏在地上,一手按著官璽,這位老人身體被冷得顫抖,看見他們二人,面色蒼白:“你們快跑吧分開,不要管我了無晦快走。”
跪在他身前的男子嘴唇顫動了一下,他不知道事情怎么會忽然變成這樣。
朝廷命官,在自己的地界赴任,旁邊就是天下劍門前三十的崆峒他們既沒有攜帶什么秘寶,也沒有牽扯進任何事情。
除了俞大人剛直不阿的性格
但他們也準備了可以及時發出的援信,走的是臨時改變的路線,在這樣的蒼茫之中,誰能在短短半天之內把他們鎖定在這座谷中!
男子咬牙抬頭,搏殺中的一幕忽然映入了視野。
季長存在官璽加持之下,奮力刺出了輝耀奪目的一劍,黑袍正被蘇旭春用性命撲上,被一劍貫入了胸腹。一招得手,這位府衙宗師在后續幾招中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力量,攻勢連綿之下,黑袍連遭三劍!
但下一刻,季長存死死地捂住了腹部,冷汗一瞬間從額頭簌簌而下!
男子心肺猛地收縮,他猛然握緊了劍柄,但一柄寒冷的劍已從背后貫穿了他的胸膛,帶著血花不停,刺入了身前老人的咽喉之中。
兩雙不可置信的眼睛對在一處,對面如同枯樹老潭的那一雙更快地黯淡了下去。
他緩緩回過頭,望著握劍之人。黑夜之中,血緩緩從這位同僚的額頭流下,他忽然發現,這張臉是如此地陌生。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