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到谷口打下了符號.卻沒有再入谷。
而更令他心肺收緊的是隋再華驟然轉身而回,落回隊伍之中:“崆峒弟子何在?誰知道姓葛的引路弟子穿的是什么靴子?”
隊伍中靜了一下,片刻后有人道:“大人,他平日一直穿家里寄來的鞋子,但今日說迎送貴客.就借了一雙敝門的正靴來穿。”
昨夜在樹梢所見的腳印一下撞上隋再華的腦弦,他猛地揪住季長存說明緣由。
“我往后去探,我懷疑他們兩人是走的另一條路。”
“太危險。”蘇旭春面色微白,“留在一起吧,我這就往崆峒發信。”
“我們總得知道發生了什么。”隋再華道。
季長存凝著眉點了點頭,長劍已然出鞘。
隋再華往后一掠而去。
三息已不見車馬,風迷雪亂之中,隋再華整個人已經繃起。雪下、風中、崖上、石后.每一處可能藏人的地方他都全心警惕,但始終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仿佛一切只是他們的疑神疑鬼。
終于他重新回到了谷口,他再次審視這個磨去一層之后的符號果然與二里之外刻下的筆跡一致。
隋再華立刻轉過頭,西面,山坳之中蒼樹隱隱,不見任何人的蹤跡。
隋再華一掠而下,在入林的第一刻腳步就停住。
面前的幾棵樹上,皆有一道頗新的劍痕,還沒有太多雪落進去。
不是打斗所致,而是經行之人過路時在上面打記號般斬上一刀隋再華往前看去,伐去這一列樹,正可以抵達前面環山的平路。
兩位引路人.是選擇了這一條路。
隋再華抿了下唇,在折返與前行之間猶豫了一下,還是縱身繼續前追。
兩雙制式靴子的腳印果然出現了在視野里。
不是縱躍的痕跡,而是立定,就在剛出此林的時候,它們的主人在這里腳尖向前地佇立了一會兒,隋再華抬眸看去就知道為什么了,兩個方向,一方較為寬遠而雪厚,另一方近險雪薄,隋再華沿足跡看去,他們還是選擇了更穩妥的前者,在這里刻下了一個醒目的標痕。
但真正令隋再華再度握緊劍柄的卻是兩雙腳印的背后一丈處,那一雙腳印再次出現在了這里。
深淺新舊與前面兩雙別無二致.在前面兩位弟子商量路線的時候,他就安靜地立在他們背后。
隋再華沿著指引繼續向前,這一次沒有走太久了。
僅僅是轉過一處山坳之后,確保從另一邊經行的車隊不會看到之后,這兩名弟子就化作了尸體。
他們半埋在雪中,紅得刺目的血把雪融開滲入,又在極短的時間被凍回冰晶,后來的雪覆蓋上去,成就一幅朦朧的鮮艷。
隋再華按劍走上去,腳步一頓,身體忽然繃緊。
一襲黑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前方,在一片亂白之中宛如幽靈,斗篷下露出半張面目,是一副色彩鮮艷的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