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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些年一直注意歡死樓的蹤跡,然而在似是非是的蛛絲馬跡中,這位戲主的行蹤一直撲朔迷離,無隙可乘。”
“所以你是說,瞿燭做了這個影子?”無洞道,“甘心抹去自己的面目,塑成別人的模樣,幫著別人活了二十年?”
“與虎謀皮,總要付出些什么。”隋再華道,“我想他也不在乎這些,畢竟歡死樓與他目的一致,也許他頗有同道之感呢。”
他笑了下。
“那么.他在歡死樓待了二十年,我們能通過他找到歡死樓的蹤跡嗎?”
“暫時不能,但我想提一個不傳六耳的猜測。”隋再華看著他。
無洞瞇了下眼。
這句話甚至沒有說出來,無洞似已心會。
“我寄過去。”他把那張短箋也塞入了信筒。
——
照幽之中,裴液安坐等待著。
裴液知道這是一次關鍵的離開。
將要啟程的男子最后回來看了一眼這將他牽絆一生的東西,從這天之后,他十年沒有再回來。
這十年里湖山之谷依然春去秋來,和過去的那些年沒什么不同,只是有兩個相差四五歲的孩子在林中和湖邊一天天長大了。
他們走路、調皮、識字、練武.當小的那個也快高過桌子的時候,那道身影再次出現在了這片山谷之中。
他不是一個人,他們也沒有通知瞿周輔。
已在玄門二階的男子踏入這里如探囊取物,而他并不是最強的一個。
裴液緩緩站起身來,當看到他們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這十年去了什么地方了。
漆黑厚重的袍子,像是一團陰影,只在兜帽下露出一張鮮艷的戲面。共有四人,一張紫彩的【司馬】,一張素面,一張白面,瞿燭則扣著一張線條簡單的無繪青面,每個人都背負著頗粗的柱形布裹,同時立在了這座高崖之上。
裴液神情冰冷地看著,心臟緩慢地跳動,“歡死樓”,這個詭秘隱幽的組織,如今整個高層就展露在他面前。
所以這就是“歡死樓”隱秘圖謀二十余年的東西。
只是他們也像天山一樣,找不到它的所在,直到十年之前,從這里走出去的瞿燭和他們就像兩根互相尋覓的觸角,在某一天終于相接。
沒有任何話語出現,四襲黑袍如同四個沉默的幽靈,安靜地來到冢殿崖外,解下背負之物放在地上,裴液看出里面的東西不是鑄成一體,而是許多個體捆束而成,沉重地激起輕微雪塵。
而后三張戲面向后緩緩退去,只留下青面站在崖前。
所以還是他找到了解決它的方法。
歡死樓并不是解開一切的答案,它依然只是一條云梯,瞿燭是從他們手里取得了足夠的支持來面對這個無缺無漏的仙人之陣。
依然是亂風吹雪的深夜,瞿燭安靜地站在最前面,抬頭凝望著這片高崖。
裴液不知道這十年來他經歷了怎樣的求索,也不知道他在這個世界上又留下了什么痕跡.像這樣天才橫溢之人為了一樣東西著魔般潛心前進,一定足以做下許多驚人的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