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朝女子輕輕舉起了手中之劍。
正是他從執法堂拿來的那柄,張景弼持之在老松之下重傷了晏采岳。
“.”許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裴少俠”
“不妨啟開一看。”裴液道。
許裳接過劍,握住劍柄,在宗師的真玄二氣之下,柄與劍條松軟地相互滑脫。
劍條首端,那被裹住近十年的柄形部分依然白亮,和劍身判若兩色。
在此柄最末,一個米粒大小的字歪歪扭扭地刻在上面。
“楓”。
“.”
裴液輕聲道:“令子是有意地選擇了這柄劍,他也知道它的來歷。”
對于再沒有機會得父親贊賞的張景弼而言,握著這柄劍站上鐵松論劍的蓮臺意義非凡。
許裳捂嘴失聲。
“季楓當年失敗之后,是第幾天遭受的殺害?”裴液安靜一會兒,問道。
“第,第二天。”
“.今天也是第二天了。”裴液提起劍來,“別過了許峰主,容后再敘,我得把事情交代給執法堂。”
“我同你一起。”
“留步吧許峰主。這些東西.也很重要。”裴液指了一下那些他們耗費一天整理出的筆記。
“.好。”
裴液步出朱樓,天色已然將暮。
這座峰確實沒有多少人煙,在張景弼不在之后,更是一派冷清之貌。
裴液望了望這秋冷的峰景,它背后是暗色的云天以及一抹橘紅的云霞,于是前面蒼翠的樹木就成了模糊影翳,微弱的光線從邊緣拉長過來。
裴液怔怔收回目光,低頭踏著暮色下山。
“裴少俠。”許裳忽然輕聲叫住了他。
裴液駐步回頭。
“多謝你。”女子輕聲道。
裴液還記得初見時這位婦人眉眼間的刻薄鋒利,如今在整理了一天亡夫遺跡后,那屬于七年前的凄婉似乎又重新透了出來。
“自梅卿走后,大家都對我這個瘋婆娘避之不及.多謝你還愿意相信景弼幫著調查這些沒人愿意管的舊事。”
裴液怔了一下,他本想說自己也只是為了找到仇人,但暮峰下悄立的女子凄然投來的目光忽然令他有些感同身受。心中柔處一觸,喉間便一噎。
“.如果一個人沒做惡事,那就不應該受害。”他望著女子輕聲道,“沒什么的,許峰主,天涼了,回去吧。”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