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我要說的。”黑貓碧眸認真望著他,“油盡燈枯、重傷瀕死、萬幸逃離即便是到了這樣的形勢,我認為他依然冷靜地把控著一切。”
“.”
“他會不會知道孟離記下了那個位置,他想不想得到孟離會告訴你.當你抵達之后,你認為不會有第三道為你量身定做的殺機嗎?”黑貓看著他,“這一次你還能靠誰?”
“.”裴液第一次停下了腳步,看著肩上的黑貓,冰冷和沸烈同時在他的身體中交替。
他們已經不是第一天相處了,互不信任的一意孤行早已過去,少年早就記得,黑貓總是能在他沖動時冷靜地指出正確的方向。
但這一次話語卻那么令人難以接受。
“.不去”裴液嗓子干澀地望著它,“不去,做什么?我們明明已經找到他了,你沒看到嗎,琉璃真真實實地重傷了他兩次我.”
“我知道。”黑貓第一次顯得有些啰嗦,重復道,“我知道,裴液,他絕對已經逼近極限了,也許連一劍都承受不了但,我認為他掌控著這種極限,你明白嗎?”
“.”
“這個人在暴露給我們的那一刻,可能就已想好了后面所有會發生的事。”
“.那你說我們怎么辦?”裴液聲音發僵地看著它。
“毀掉奪魂珠,回去。”
“.”
“沒了奪魂珠,你就不是目標了。”
“.他也就可以離開了。”裴液道。
“.”
“所以你就是說,我們不打了。”裴液深吸口氣,“放棄,逃避,投降——可他如果真的想好了一切,不也一定有其他取珠的備案嗎?我們毀去這枚珠子.那接下來誰會面對他?”
“.我不知道。”黑貓安靜片刻,“我只為你負責。”
裴液沉默地佇立在峰頂,冷涼的晨風掀拂著額發和衣襟,血在一點點干涸為印子。
“我,我有一個想法。”他忽然道,微啞地看著小貓,“我們不去他規定的地方。剛剛我們以琉璃玄氣勝過他,他一定想要反制.那現在我們就主動離明姑娘足夠遠。”
“我們就把奪魂珠握在手里,他想要,就會自己來拿。”裴液希冀地看著黑貓,“他如今重傷,實力應當已在摶身之下,但即便離開明姑娘四十里,琉璃也還是很強大,我們逼著他來挑戰琉璃你覺得行嗎?”
黑貓安靜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實際它根本不想再和這個敵人做任何博弈。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歡死樓的真切目的那個人做了二十年的準備,如今他們所見不過冰山一角。歡死樓和崆峒織成一張密麻厚重的大網,憑什么會被一個忽然闖進來的六生少年撞破呢?
他在這張戲面面前顯得太年輕、也太弱小了。
但看著這雙清透的褐瞳,它確實已講不出拒絕的話語。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