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處大概算個‘命門’,不過也是蛟金所鑄,不破此金,也是無用。”
“……”裴液一時無言。
仿佛二十三年前此人就立在將作監中,看著郭侑和宰海冬一點點把這副骨軀設計出來……然而實際他既沒摸到蛟金,也沒見過魚嗣誠戰斗的樣子,連幾句描述都是前夜才拿到。
他看向李西洲:“……這人是誰?”
“天下最懂得人身之器的人。”李西洲淡聲道,輕輕把這張圖平鋪展開,“宰海冬還活著時,這位就已經端坐在養意樓之上了。”
“……”裴液這時看向屈忻,“對了,你不是也很懂人身嗎,怎么好像對這東西不很感興趣?”
屈忻瞧他一眼:“我是醫士,是要把破爛的人修好,不是把好好的人變成別的。”
她冷淡不屑地看了這張圖紙一眼,背過身自去研讀醫書了。
裴液和李西洲自然沒有理念問題,裴液這時已完全理解了女子等這份圖紙的意義,顯然,一個想象不出的人問一個記憶錯亂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得到【汞華浮槎】的真正信息。
而有了此物作為交流的錨定,事情就清楚多了。
他將圖紙并案桌推到郭侑身前,低聲道:“郭侑,你還記得這個嗎?”
郭侑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這張圖紙上怔了一會兒,然后眉毛開始挑了起來,抬手指著,口中發出“啊啊”的聲音。
“這副【汞華浮槎】,‘心臟’與‘中樞’,是這兩處嗎?”
郭侑緩緩點頭:“對、對……但是,但是這里你畫錯了……”
“哪里錯了?”
郭侑指出一些細處的偏差,裴液不停提筆詢問著,郭侑目光仿佛被這副圖紙吸入進去,在有問有答的交談中,整副圖紙漸漸變成了當年最真實的樣子。
當將整副圖紙修改好時,天色已經入夜,裴液也第一次對這副神異的身骨有了如此透徹的認識。
他最后提起筆來,道:“郭侑,你在把它鑄造給子梁時,是有哪里出了錯嗎?”
“……”郭侑身體一僵。
“他在登上明月宮后,被很快擊潰,你知道是因為什么,對嗎?”裴液沒有停下,看著他,“那不是你的錯,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好嗎?”
郭侑眼里卻再次出現了極端的痛苦和恐慌,本來怔默的表情都扭曲了起來,他張大了嘴,雙手抱住了頭:“是、是我……是我……”
“是你什么?”裴液探身追問。
“是我……沒有告訴子梁!!!”他嘶吼道。
屈忻猛地抬起頭來,轉身道:“別問了!”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