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頭看著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裴液回過神,笑了笑。
“兩個大腳垂在那兒晃。”李西洲仰著頭,“拉我上去行嗎”
裴液伏下身,把大半個身子、胳膊、劍連成一線垂了下去。
“還是夠不著。”
“你蹦一下。”
李西洲頗無言,深吸口氣奮力一跳,兩手抓住了劍鞘。
“握緊了啊。”裴液把她跟條魚似的釣了上來,呵呵直笑,“你握力很好。”
這夸贊很真誠,但李西洲沒覺受用,她上來后坐在裴液旁邊,把懷里抱著的暖氅披在身上,抱膝縮了進去,不動了。
“我把李幽朧的婚事定下了,請朦兒給我唱了一遍《西洲曲》。”她道,“李蠶南明天就出宮去住,這件事算辦完了。”
裴液點點頭。
“你勞苦功高,想要什么賞賜嗎”
裴液想了想:“沒什么缺的,不若賜些俗物吧。”
“你手里攥不住錢,想用的時候尋我支取就是。”
“……”裴液動了動腿,“那就是什么都不給唄。”
“我要給你的東西,千萬黃金不足稱。”李西洲淡聲道,“你且等著吧。”
裴液想了想:“許綽欠我的新年禮物也是這么說的。”
李西洲看他一眼。
裴液回看她一眼。
“那就是兩份。”裴液仰著頭自言自語道。
李西洲沒理會:“魚嗣誠沒能打開洛神宮,那么就沒人能打開它了。或者說,本來也就沒人能打開它,他們要進去,就只有蹭母親主動打開的門。”
“你說,洛神宮里是‘太子的冕服’。”裴液記得,“現在故皇后應該不會開門了。”
李西洲沉默一會兒,輕聲道:“不,她還會再打開一次。”
“……”裴液愕然。
“留給我的門。”
“……”
“我見到那座宮殿,就知道它在等著我進入的。”李西洲輕聲道,“我要找到她留給我的路,然后走進去,拿到她留給我的東西。”
“你覺得,需要多久”
李西洲仰起頭來:“本來,我一直弄不太清的,但我聽魚嗣誠說,‘六十年要到了’。”
裴液怔:“我沒懂這個時間是什么意思。”
“嗯,因為你對它不敏感啦,那也很正常。”
“……什么意思”
“你知道,本朝皇帝是何時登基的么”李西洲道。
“二十七年前”
“那你知道,那年他多大年紀嗎”
“這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