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三十二歲。”
“哦……”這下裴液意識到什么了,“二十七加三十二……圣人今年五十九歲……只差一年了!”
李西洲望著冷涼的夜空,輕聲道:“母親比他大一歲。”
“……”
“所以我想,可能還剩下一個月吧。”李西洲長嘆一聲,“也許還不到,總之,現在輪到我們了。”
裴液沒有講話,他摩挲著身旁的劍。
“不過換個方向想,還有整整一個月嘛。”李西洲微微一笑,“至少這一個月了里,不會有什么事情發生了。”
這倒也是,裴液想。
縱然世事無常、川流不息,但縮小到個人的尺度來看,中間還是有大量可以偷懶的空間,能有一個月確定無虞的時間來休息習劍,已是件難得的幸事了。
“你的劍修得如何,要批你個假,出宮一趟么”李西洲漫不經心道。
裴液偏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行啊。”
于是兩人安靜下來了,誰也沒再說話,就仰頭望著月亮,各自想著事情。
過了不知多久,裴液在心里打開【知意】,一字字發道:“在干嗎”
就算在這樣的深夜,另一只青鳥還是即刻把翅膀展了開來,好像同樣夜中未寐。
“看月亮。”
“你看月亮左半邊那塊兒,像不像個胖兔子。”
“唔……真的。”
“好久不見,明天出來聊聊嗎。廿日將近,《秋千索》該寫下一篇了吧。”
“是啊,裴少俠能離宮了”
“晉陽殿下高抬貴手,大概算是回家省親吧。這宮里太冷冰冰了,壓得慌,得出去透透氣。”
“來吧,年節過去,這時節城里已有來赴羽鱗試的了。”
“我還有個武舉要打呢。”
“你那個要靠后了。”
“許綽。”
“嗯。”
“我覺得晉陽殿下人挺好的,我愿意跟她做朋友了。你說她愿意跟我交朋友嗎”
“……”
“嗯”
“你好好做殿下的下屬,不可有僭越之心。”
“……”
“聽到沒有。”
“知道了。”
裴液轉向李西洲,李西洲淡眸看向他。
裴液朝她翻了個白眼。
兩人安靜地在屋頂上坐了一整夜,誰也沒有說話,一直到天色熹微,李西洲裹著暖氅倒在屋頂上睡著了。
裴液也不再往知意傳消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