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以為我帶你過來是為了泛舟嗎?”祝高陽道,“如今八水上最大的事情,正是一十八塢七日七夜饗宴水主——你知道水主是干什么的嗎?”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祝高陽道,“不過我們前面已說了,蜃境一切生靈,來于蜃龍之鱗血,那么水主自然也在這一體系之中。而雍戟未得蜃血,想要強取,那么水主恐怕是他們的阻力而非臂助。”
裴液緩緩點頭:“有理。”
“所以,他們如今大張旗鼓地‘七日饗宴’,無論是打的什么主意,最終一定與他蜃境里水君登位之事有關。”祝高陽道,“所以,咱們把這事給他毀了。”
裴液怔:“身后不是還有四位青風使在追么?”
“是啊。”祝高陽笑,“所以你何不想想,如果這四個追在后面,‘七日饗宴’還是一步步被破壞掉了……那位蜃城的城主還撐得住不露面嗎?”
“……”
裴液心想這倒有些道理,但問題好像不光是蜃城城主撐不撐得住,咱們撐不撐得住后面追過來的那四個好像更重要一些吧,而且這蜃城城主萬一真撐不住,那出來不把咱倆一巴掌拍死了嗎。
但祝高陽心里好像沒有絲毫考慮這些問題,他自己先站起來,扶檐眺望道:“瞧見沒。”
裴液伸著脖子:“什么啊。”
“你站起來。”祝高陽拉了他一把,“瞧。”
這下裴液瞧見了,他一時愣怔,沒想過大河的河面能有這樣開闊,他船下的支流已然夠寬了,但這時竟然有豁然開朗之感。
而在白霧微濛的河面上,三艘巨船正聯排而行,其下小船數百,聚如蟻窩。
“這是……什么地方?”裴液第一次問出這句早該問的話。
“雁塢北一百零六里,魁塢船隊地界。”祝高陽含笑按著笠檐,“咱們毀了他們的宴桌。”
“……怎么毀?”
“什么怎么毀,直接毀啊。”祝高陽按劍,一腳踩上船邊,回頭笑道,“走吧裴少俠,難道這四百條船上,還能有你我二人的對手嗎?”
裴液怔然,下一刻豪氣自胸中生出,笑容也從臉上長了出來:“說的也是。”
言罷他也一腳踏上船邊,久在深宮中壓抑的真氣難得展現它的深厚……但就在兩人要一前一后縱出去時,裴液卻一扒拉身旁的男子,皺眉道:“哎呀不對,我沒帶劍。”
祝高陽笑:“這算什么,一會兒隨意奪一柄就是了——說來也是,你堂堂神京劍林新貴,下江湖不帶柄劍嗎。”
“你還說,我是做刺客,怎么帶——不對!!”裴液再次猛地驚聲,一把抓住祝高陽的胳膊——這次是真的甚為用力——然后直直瞪著男子的兩眼。
他震驚道:“我小貓呢?!”
祝高陽也很震驚:“我怎么知道!”
黑貓終于在他腹中懶懶地傳來一道聲音:“勞駕裴公子還記得,正朝您游呢。”
滿河飄雨,白霧茫茫。
天際魚肚初染,魁塢三艘大艦,四百余條大小船只剛剛從夜色中醒來,上千人就同時聽聞一道橫貫江面的清聲:“雷塢主,龍君洞庭祝高陽、奉懷裴液拜會,咱們雖非初見了,卻來和我裴小兄弟見個禮吧。”
多少道目光震愕看去,見那中間一艘大艦的桿頭,兩道挺拔的身影并肩而立,其中年長些的那位正轉了轉劍鞘,似乎望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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