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剛一柔的反復極變令人目眩神馳,而無數雪白的碎片忽然在一個恍惚之間化為了翩翩的蝴蝶。
明綺天消失了,整座劍臺只剩一片安靜的大雪。
裴液怔然在這安靜中,忽然明白——那是【庶人劍】,也是【蝶】。
已在二人之心神境中。
王久橋深吸口氣,衣發緩緩降落,金瞳消去,玉鎖金關之身也就此消散。
他彎下腰,拄著盤坐在了地上,將劍投在了一旁。
“我在夢中,還是劍主在夢中呢”男人仰起頭來,輕嘆一聲。
臺上杳然無聲。
他舉目四望,臺下每一個人的神情都清晰可見,他們和自己一樣驚異于女子的消失,好像特異的是那位劍主一人,但王久橋知曉,是因為那些注視的人都受到了這式心劍的影響。
云瑯之《蝶》,他早有耳聞,倒不料它如此無痕無跡,連一絲隙漏也找不到。
一切心劍,都是兩顆心之決。
《蝶》的問心從名字就可以知道,記載在《莊子》之上,沒有任何神秘的機制,但它依然是云瑯最強大的心劍之一。
蝴蝶夢我,我夢蝴蝶
三十七年的人生,短暫一夢;還是短暫的真實,三十七年的長夢。
這看起不是問題,但現在他處于這式心劍之中了。
那么就得回答,現在的自己,是真還是幻
他立在正面,明綺天立在了反面,他觀明綺天如蝴蝶,想必明綺天觀他亦如是。
選錯了,就永墜幻境。
王久橋安靜了一會兒,闔眸露出個滿足的笑容。
實際上,它考煉的當然不是賭一把的運氣,而是對我心的體認。
在他的另一端,是【明鏡冰鑒】之心。
你得和她完成一次心的對決。
王久橋久久闔眸,也許十幾個呼吸,也許有一個時辰。
他站起來,對自己與滿臺的蝴蝶用了《大夢春秋劍》。
全真唯一的心劍,祖師用于“悟我”,九年前他正是用這一劍令那位前輩闔眸睡去,回到現實后自以為仍在夢境。
他用這一劍來觀看明綺天的自我之認。
如果明綺天立于那個生長了三十七年的人間,那么將夢為蝴蝶,為破《大夢春秋》之劍,她必定回到那個現實;如果明綺天已是夢蝶,那么受劍之后,夢蝶之夢,依然會回到現實。
她當然會受劍,因為大家本就互為夢境。
所以,只要自己能夠見到她,那么現下就在人間一側;若見不到她,就可認定為虛了。
王久橋抬起眸來,看向劍臺。
明綺天露出身形。
王久橋微微一笑,但卻垂眉:“劍主,我破此心問了。”
“是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