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綺天安靜看著他:“道長只是破了【蝶】劍,不是破了【斬心】。”
王久橋微微一怔。
“這是……我的心神境”
“這是道長的心神境。”
王久橋抬眸看著她。
“道長不敢答,自己是王久橋,還是蝴蝶嗎”明綺天道,“那么道長輸了。”
王久橋靜了一會兒:“劍主敢答,自己是明綺天,還是蝴蝶嗎”
他抬起眼睛來,看著身前的女子。
明綺天安靜地看著他。
王久橋慢慢怔然,然后嘴角露出個淡淡的笑意。
一切俱都收回,因為琉璃劍尖離開了他的咽喉,漫天碎雪輕卷,玉鎖金關之屏障還立在劍臺上,一夢不過一個剎那。
王久橋咽喉流出一縷細血,明綺天勝了。
但王久橋笑了起來,漸至爽朗的哈哈,他收劍入鞘:“等待劍主三年,正為此心性之決,原來這就是【無物】之心……我懂得了,多謝。”
他闔眸斂容:“‘我’是王久橋,‘我’是蝴蝶,又有什么分別呢,又何必分辨本心真性,只此一份罷了。”
他含笑轉身下臺,就此登入了天樓。
……
……
無論其他后者如何排序,今年的鶴榜第一將更名為【姑射】明綺天了。
人們仍未從那場夢幻而詩意的對決的醒來,有的人討論著看不懂的每一幕,有的人猜測著這個姓名會在榜上待多少年,有的說兩屆,有的說三屆。
裴液知曉不會很久,因為取得第一之后,女子就將回山閉關,直接著手準備破境事項了。
她不似王久橋一般等著心性磨練,也不似和紅珠一般等著勝過什么人,更沒有什么追求玄門極致的想法。這時候裴液遙遙望著她,李緘立在女子身邊,百十家劍門的目光全都投向她,鶴飛鐘鳴,整座劍臺正如煮開般沸騰。
裴液混在人群里助威了一會兒,提起劍來向正冷清的十六擂走去。
這時候真是顯得空曠了,裴液投目望去,一眼就瞧見了身型高大的女子。
張君雪也正立著刀,探尋著他的身影,兩雙眼睛撞上。
裴液跑過來,笑:“這一場是入鳧榜的比試嗎君雪你現在這樣厲害!”
張君雪微微不好意思,低聲:“不是,那場我早已經敗了,現下是和還有機會的人打。人家贏了我,還有最后一次沖擊鳧榜的機會。”
“那你贏了豈不是也行。”
張君雪笑:“我很難贏了。”
“沒關系,輸得別忒難看就行。”裴液笑,“你專叫我來看的。”
“……因為以前在博望,是你讓我好好學刀。”張君雪道,“別人沒和我說過那些話,所以,所以……”
她抿了抿唇,裴液這時發現她也有有些變化,清瘦些,冷硬些了,大概是一路風餐露宿的錘煉,裴液點點頭:“君雪你也是我出奉懷后,認識的頭一個朋友。白鹿宮過得怎么樣……”
“裴液,你先別問了。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張君雪認真看著他,“我聽說你和燕王府的世子雍戟是仇人,這幾天打十六擂,我看見他好幾次,他是八場連勝進的鳧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