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冬天就要來了,她要趕在過年之前,大概了解一下攤位的價錢。
不看不知道,真是改革開放的春風吹滿地,我們的人民真爭氣。
滿大街各種小商店是應有盡有,一個個小攤除了賣吃的喝的,也有不少人賣新奇的玩意。
看到前邊的小攤擺著五顏六色、材質各異的毛線,白梭梭忍不住上前挑挑揀揀。
要知道,以前這種東西,光有票都買不到,還得托人找關系,才能勉強找來那么一丁點兒。
如今,都能光明正大擺攤賣了。
昨天,她本來是打算給蘇向遠買下那件大衣和圍巾當金豆子回禮的。
可因為那個吊死鬼,他們就沒買成東西,光投訴了。
想到這,白梭梭忍不住選了幾卷顏色相對干凈清冷,比較適合蘇向遠的顏色。
沒有大衣,那她就給他織件毛衣,再多送一條圍巾,總夠了吧?
她剛付好錢,突然就聽前面一陣喧嘩。
“我不認識你,你放開我!”
白梭梭好奇地湊上前去。
就看一個瘦弱的姑娘,手里拎著兩只雞,正在被一個男人拉拉扯扯。
男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中山裝,看起來像個正正經經的機關干部。
這會兒,他正奮力拽著那個姑娘,往一邊的小巷子拖。
“你至于的嗎?就因為我和女同志多說幾句話,你就鬧著離家出走?”
“現在可好,在這大街上鬧,我堂堂一個處長,就讓外人在大街上看我們家的笑話!”
在他們周圍已經站了不少人,但沒一個人上前幫那女孩。
“這一看,就是家庭內部矛盾,走了走了,有啥好看的!”
“是啊,這人家自己的家務事,咱一個外人摻和什么!”
“你看那男同志文質彬彬的,怎么會是壞人,要我說,他這小媳婦脾氣也太大了!”
那年輕姑娘見沒有人打算幫她,豆大的眼淚都急得撲簌簌往下掉,她一邊掙扎,一邊拼命地向周圍的人努力求救。
“求求你們,救救我,我真的不認識他!我不是他媳婦!”
眼鏡男怒道:“你還有完沒完!我媽平時對你那么好,你倒好,離家出走就連我媽補身子的雞你都要帶走,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良心?”
“這日子要是過不下去,你就回去跟我離婚,別在大街上丟人現眼!”
姑娘滿臉驚恐:“我都不認識你,哪來的和你離婚啊!這雞明明是我要賣掉給我媽治病的!”
不管她怎么解釋,周圍的人都是陣陣搖頭。
清官難斷家務事,而且這男同志一看就像個好人,聽他自己說,還是個處長級別的人物。
甚至還有人開始勸。
“姑娘,我要是你,能找到這么好的男人就偷著樂去了,哪犯得著生什么閑氣啊!”
“就是就是,反正只要他按時拿錢回家,真有什么事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唄?”
只有白梭梭仔細打量著這姑娘。
花棉襖,灰褲子,一雙千層底的厚棉鞋,再加上一臉抹不去的單純質樸,一看就是農村出來的。
這一切,都和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一點也不搭調。
白梭梭不否認,在這個特殊的年代,確實有些婚姻是門不當戶不對的特殊產物。
可這個時代,還盛產一種極其惡劣的行為。
拐賣!
想到這,白梭梭只覺得。
不管他們倆到底是不是兩口子,今天這事兒她都管定了!
于是,她大步上前,拽住棉襖姑娘的另一只胳膊,用力將她扯向自己這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