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遠并沒有回到桌旁,他冷冷地看著白梭梭,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舉起酒瓶就喝了一口。
如果他能有表情,白梭梭覺得,八成像極了那種青春期的少年,渾身都透露著叛逆的氣息。
他這是怎么了?
她嘆口氣。
“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但如果你現在喝了開心,那就喝吧。”
蘇向遠這才坐回桌子旁,把白酒倒進自己的杯子里。
直到舉起杯子,他環視一周。
“恭喜恭喜,以后,岳母能有個大的臥室了,再也不用擠在小小的偏房。”
“圓圓,你個小丫頭終于能有自己的小房間了。”
“就連靜靜,也有自己的空間了。”
“這個家,現在變得越來越好了,多虧了梭梭,來,我們一起敬她一杯!”
眾人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一起舉了杯。
白梭梭臉上雖然掛著笑意,可心中卻在隱隱擔心。
本來應該好好慶祝的晚飯,因為蘇向遠的頻頻舉杯,徹底變了味道。
等到吃完晚飯,蘇向遠早早就晃晃悠悠回了他們的北屋。
白梭梭嘆口氣,先去幫潘家嬸子收拾完,這才走回房間。
月光從窗簾的縫隙透進來,照在床上的男人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
他的呼吸聲很均勻,像是已經睡熟了。
可,床頭的那盞臺燈還亮著。
白梭梭心頭一動。
雖然蘇向遠好像在生她的氣,可就算喝醉了也沒忘記為她留一盞燈。
她換上睡衣坐上床,正準備伸手關掉在蘇向遠那邊的臺燈。
突然,蘇向遠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一股酒味混合著香皂味向她撲面而來。
“你干嘛?別鬧!”
白梭梭試圖抽出手,可手腕卻被男人握的更緊了。
現在,她整個人都趴在了蘇向遠身上,曖昧至極。
而蘇向遠的手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摩挲著她腕上跳動的脈搏。
這細微的動作,居然比他滾燙的呼吸更讓白梭梭心慌。
“向遠……”
她開口,聲音卻變成之前從沒有過的嬌柔。
被子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蘇向遠翻身的陰影籠罩在她身上。
他出汗了,有些潮濕的額發輕輕掃過她的鎖骨,有力的大手鎖在她的腰上。
“回頭,這屋子的鎖需要換掉。”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蹦出來這么一句。
“嗯……”白梭梭原本是開口答應,可聲音一出口就變成模糊的呢喃。
蘇向遠看她一眼,隨即就用牙齒叼住她睡衣的第一顆紐扣。
嘴里,同樣發出模糊的呢喃,又像是撒嬌,又像是控訴。
“我知道我不配……可我也想和你……”
含糊的聲音被喝下去的酒精泡的發軟,尾音消失紐扣被解開的聲音里。
白梭梭有點招架不住,伸手攥住他正在往睡衣里鉆的手。
這一攥,她摸到蘇向遠無名指硬硬的老繭。
心頭一驚,她抬起頭,就看見月光下男人已經泛紅的眼尾,那里邊,已經有破碎的淚光在閃動。
蘇向遠竟然哭了。
她忍不住伸手環抱住上方的男人。
“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不配,咱們是一家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