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班牙的貴族們雖然并不知道路易莎出了什么事,但國王不待見她是顯而易見的,于是也紛紛跟她劃清界限,尤其是一些重要的高層官員。
他皺眉朝窗外望去,就見路邊的路燈上掛著幾具黑乎乎,皆已高度腐爛的尸體——令人窒息的氣味就是從那兒傳來的。
他不用問也知道,那些是前一陣被絞死的巴巴里海盜,以及謀殺了內克爾的布瓦朗達爾。
他心里發著牢騷:貴族的高貴是源于他們的財富、能力,以及努力,而非和誰坐在一輛馬車里。所有的公民都應是平等的,一個無能或者品格低下的貴族根本比不上那些聰明而勤奮的平民,他們憑什么就覺得自己生而高人一等?
雖然盧梭的很多觀點都是胡鬧,但在平等這一點上,他卻說得很對。那些家伙真該看看他的書……
一輛造型新穎的“寶石”型馬車從米拉波身旁疾馳而過,揚起的塵土撲了他一臉。
米拉波想到這里又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盧梭的思想太過危險,大部分貴族又不像自己這樣具有分辨能力,誰知道他們看了之后,會受到什么不良影響。
若非西班牙是天主教孝子,實在不容易離婚,否則老爺子絕對會讓兒子把她休了。
馬車剛駛出不遠,米拉波便從窗口聞到一股惡臭味。
米拉波示意仆人將車窗關上,搖頭并小聲嘀咕著:“他雖然該死,但將一名曾做過銀行家的人和海盜掛在一起,終究還是有些不妥……”
他隨即埋頭看起自己的報紙來,頭版的新聞標題就令他眼皮一跳——《銀行業公會第二會長呂多侯爵遇刺,身負重傷,兇手被當場擒獲》。
他忙細看新聞內容,原來是一個名叫艾隆克的人半夜潛入呂多侯爵的別墅,用手槍擊中了侯爵的大腿。
艾隆克?米拉波作為一個資本家,自然少不了要跟銀行來往,知道此人是內克爾的管家,而內克爾的死多半跟呂多侯爵脫不開關系。
米拉波輕嘆了口氣,心中唏噓道:這個管家倒是個重情義的忠仆啊……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巴黎大學門外。
米拉波和仆人及侍衛們下了車,就見一大群學校的高層迎了上來,對他殷勤地行禮問候。
他如今已是堂堂產業大臣,能在國王面前說得上話的重臣,校方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眾人群星拱月般將米拉波簇擁至雕刻著“索邦”字樣的大學主樓前,就見四周已是遍布彩帶,樂隊齊奏,大門前的木牌上是一行燙金大字——法蘭西標準委員會計量標準發布大會。
原本在門外徘徊的記者認出了米拉波。數十人呼啦一下便圍了上來,大聲地問東問西。
米拉波在侍衛護送下穿過了記者群,隨學校官員來到一樓的大廳,就看到了更多的老熟人。
這里可謂是群星云集,整個法蘭西的著名學者只要是能來的,幾乎是悉數到齊。甚至還有大量的外國學者前來參會。
而以米拉波為首,所有與工業產業相關的政府官員也都來了,加上巴黎市政廳的人,偌大的大廳擠得連插針的地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