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茲卡站在車廂門前,心中充滿了忐忑。
這火車如同長著黑色腦袋的巨蟒,靜靜地趴在地上。而此刻,他感覺自己想要鉆進它的腹中一般。
“這,東西真的安全嗎?”他回頭看向榮譽代表珀帕德上士。
后者笑著拍了拍他的背:“我記得您過,面對奧地利人的大炮都不怕,現在卻不敢上火車?”
“我,我當然敢!”蓋茲卡紅著臉喊了一聲,而后用力拉緊火帽槍的背帶,咬牙跳上了車。
有些昏暗的車廂里是幾十排木制長凳,兩排長凳共用一個一米來高的靠背。
蓋茲卡依照順序在納塞利旁邊坐下。
椅子非常擁擠,為了增加運力,每節車廂設置了23排半座位,每排坐6個人,共141個位置。
但蓋茲卡等士兵們卻顯得非常開心——這木凳可比騎馬舒服。要知道,騎在馬鞍上趕一天的路,從腰到胯都會非常酸疼。所有騎兵的大腿內側無一例外都是厚厚的繭子。
至于步兵就更不用了,每天走二三十公里可不是輕松的事情,而現在只需要坐著就行。
半時后,前方傳來響亮的汽笛聲。車廂猛地一顫,旋即開始緩緩挪動。
車上的士兵們頓時發出或興奮或緊張的喊聲,也有人低著頭不停地祈禱。各連隊的軍官費了好大力氣,才讓大家逐漸冷靜下來。
蓋茲卡瞪大了眼睛看著車窗外的樹木不斷后退。
越退越快,很快那些樹木就已經變成了模糊的橫線。
他感覺心臟都要從胸口蹦出來了,這也太快了!嗯,或者真如納塞利所,會飛起來。
他還算是好的,有幾名士兵已經嚇得閉上了眼睛。
其實此時的車速僅有37公里每時。但在這個時代,除了家里有純種好馬的貴族,誰也沒體驗過這么快的速度——普通馬匹就算玩命跑,時速也很難超過30公里。
一直到中午時分,蓋茲卡才習慣了伴隨著“哐當哐當”的聲音飛馳,轉頭問坐在側后方的榮譽代表:“珀帕德上士,是誰發明了這么神奇的車子?”
“據是一位叫特里維希克的先生,不過他是在王太子殿下的指點下,才完成設計的。”
納塞利和幾名士兵立刻吃驚道:“殿下真是無所不能!”
“偉大的神眷之子!”
蓋茲卡卻想起了那一年給他家里留下了50里弗的身影。那時他還,不過后來他聽父親,那個年輕人多半就是王太子殿下。
那筆錢救了他全家的命。
“愿天主保佑王太子殿下。”他虔誠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車廂中部傳來連隊中士不厭其煩的喊聲:“撒尿的人一定要抓緊欄桿,心掉下去!”
嗯,這車沒有廁所,要方便就得到兩節車廂的連接處,直接向外“拋灑”。
蓋茲卡被他這么一喊,也感覺膀胱有些緊張,正要舉手去放水,卻見火車緩緩停在了一座巨大的木制“遮雨棚”旁。
那“遮雨棚”中間的地上堆著山一般的煤,旁邊則是個巨大的水槽。
待火車完全停住,他才看到一個寫了一串單詞的碩大木牌。他正在努力地拼讀,納塞利已經搶先念了出來:“凡爾登火車站。上帝,這里是凡爾登!”
車廂里頓時又是一片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