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看著一個又一個渾圓的銀錠,想要推辭,卻毫無底氣。
莫名的有種屈辱感,自她心頭略過。
她聽到自己虛弱的聲音,“多謝公子賞賜。”
傅硯辭嗯了一聲,門外有人候著,“爺,時候不早了,該上衙了——”
眼看著他要走,梅久想了想,再次忍不住開口道:“等等——”
傅硯辭已經走到了門邊,聞聲定步,轉頭看了過來。
眸光微沉,眼神略帶不耐。
梅久想到了春桃,也想到自己答應過,若是自己成了,春桃娘的病自己也管了。
可看著傅硯辭的樣子,她無法再輕易地要二百兩。
便是賣身,也斷然沒有收了二百兩,然后再要二百兩的道理。
她的自尊也不允許她再次獅子大開口索要。
靜謐的這一刻,分明很短又格外地長。
傅硯辭格外地有耐性,靜靜地等著,仿佛將她看了個透徹。
終于,梅久開了口,他勾起了嘴角。
“公子,奴婢有個不情之請。”
“說罷。”
“奴婢知道府中丫鬟若是無事不得外出,況且奴婢昨日才……”
侯府不比尋常人家,只有采買的嬤嬤才能特許出門,丫鬟出門不太容易。
況且她昨日才侍寢,出門一趟回來,萬一肚子大了,說不清。
“奴婢今日想出府一趟……”
她說著,強調道:“奴婢會飲避子湯。”
聽到是出府一日,有些出乎傅硯辭意料,他本以為她會再索要二百兩。
而聽到她主動要喝避子湯,他的臉色不大好看。
梅久很確定他此時不高興,她很快反應了過來,一般情況下,侯門公子正室沒進門,若是搞出個庶長子,很丟人。
她自認為貼心,可侯門公子高高在上習慣了,不賜避子湯是許你生子,等同于給你的榮耀。
主動求反而會讓人覺得給臉不要,不識抬舉。
沒等梅久再解釋。
“墨雨——”傅硯辭開了口,“令牌給她。”
一人重步走到門邊,將令牌從懷里扯了出來。
也不知是不是梅久的錯覺,這人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屑。
想到昨日她進門之時,門外響起尖銳的鳴叫聲——
她似乎知道了面前之人是誰。
“多謝。”
她恭敬抬手,墨雨高高舉起令牌,隨即撒了手。
接著,從鼻子哼了一下。
梅久面帶微笑,心想:這傲嬌的樣子,真是……狗隨主人。
“今日你不必跟我。”傅硯辭扔下了一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墨雨應了聲是,抱著劍閃到了一旁,更生氣了。
梅久今日出門是為了救春桃,所以她明知墨雨不待見她,也得硬著頭皮道:“勞煩小哥了,麻煩小哥套輛車,我想要出門一趟。”
說著,將托盤的銀子包好,“還得勞煩小哥幫忙帶到馬車去。”
墨雨臉雖臭,事情卻是照辦。
“等著!”說完轉身一個起跳,足點樹葉。
只兩個起落,人不見了影兒。
梅久想到她房間有傷藥,抬腳往自己原來的園子里走。
不過一抬腳,扯動了某處,忍不住輕嘶了一聲。
到底是扶墻而出。
腳剛下臺階,就見一個人影竄了過來,眼前一花,臉便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賤人,你干得好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