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說什么,繼續往前走。
等他走到前院的時候,頭上也出了汗,發間隱約冒著白氣兒。
大滴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其中一滴不偏不倚,正滴落在了梅久的眉間上……
隨著前進步子的顫動,又自然地從眉間滑落到鼻尖。
汗珠劃過,有些癢。
梅久鼻子聳動下,眼睛再次睜了一條縫偷看他——
正想要不要不著痕跡地抬手將這礙事的汗給擦掉……
偏偏又一滴汗落了下來,正打在了她左眼皮上。
然后下一滴又接踵而至,打在了她唇角……
這一下變成了三個地方,還怎么不著痕跡地擦,
她只能乖覺閉了眼。
偏巧,又聽到了輪椅的聲音,“大哥這是——”
二公子傅伯明剛用完午膳,在自己院子里消食,
見到行色匆匆的傅硯辭還以為自己眼花。
誰曾想真是大白日看到了他。
懷里還抱著……一個女人?
他倏地想到了什么,“大哥今日休沐?懷里這是……”
回應他的,是傅硯辭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干你的事。”
傅伯明:……
他目送著傅硯辭離開,沒忍住冷哼了一聲,“像我很愛多管閑事一樣。”
他搖頭拍了拍輪椅,緩緩站起,“去,查查出了何事。”
身后的紅袖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不是說不多事么?
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傅伯明抬手折了一根樹上的柳條,一根又一根地撕扯著上面的葉子。
腳下很快都是落葉以及枯枝。
他拍了拍手,接過帕子擦著手,感慨道:“本是沒興趣,這不是本公子閑么?咳咳——”
他說完,接連咳嗽了數聲。
紅袖嘆了口氣,轉身跑開了。
這頭梅久一直堅持著,裝醒不容易,這醒了裝昏,委實也挺難。
主要是維持一動不動這個姿勢,胳膊腿兒也很酸。
她若是清醒著,被人打橫抱在懷里,
她還能摟個脖子,調整下姿勢。
可如今她“挺尸”,眼睛不能睜開不說,四肢也不能動。
他大汗如珍珠大珠小珠落玉盤,玉盤卻是她的臉。
臉變成容器接汗也就罷了,眼下卻更要命。
傅硯辭身上的衣服質感都好,不是綢就是緞。
這些布料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滑。
所以梅久很明顯的感覺,自己身子一直在往下滑,還好裹著披風。
她本想往上挪一挪——
可她裝暈呢!
偏偏傅硯辭也不主動往上擎一擎。
梅久心里嘔得要吐血。
再這么滑下去,她就要掉下去了!
她的頭都要滑到他胸口了,再往下滑,就要滑到腰帶了……
她還不能用力掙脫。
只能默默地數數,這一條路真是格外地漫長。
終于到了月亮門,傅硯辭腳下似乎被絆了下——
梅久直覺自己要被甩出去了,
剛在想是要護頭還是護臉。
就覺得天旋地轉,人被傅言辭給抗了起來。
如抗麻袋一般,倒掛著往院子里走。
這個姿勢有一個好處,人不會往下掉,且是單手。
累了能不時地換左肩或者是右肩。
但也有個壞處,梅久的前胸貼在了傅硯辭的后背,整個人大頭朝下,血倒控往腦子里灌……
不過幾步路,梅久就覺得眼睛要充血了。
個天殺的!
她氣得胸口不斷起伏,隨著他腳步前行,她與他后背一下又一下地碰撞上。
傅硯辭顯然也察覺了,他腳步再次頓住。
忽而開口,也不知道是對氣喘吁吁的方嬤嬤還是昏迷不醒的她道。
“再堅持一下,馬上到了。”
披風下梅久的拳頭再次握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