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事粗中有細,看起來動作粗魯,可放下的時候,力道很輕。
梅久本還惦記后背的傷口,怕沾了水。
可直到被放入浴桶,她低頭才發覺,水升的高度只到胸前,那么后背肯定不會淹沒。
傅硯辭將她放下,就轉身出去了,兩人隔著屏風。
人驟然進入水溫正好的環境,渾身上下都很舒爽,暖流流過四肢百骸,令人忍不住喟嘆一聲。
“今日之事,雖說是老夫人臨時起意,可到底是讓你受了委屈,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傅硯辭問道。
來了!
梅久瞇著的眼睛睜開,轉頭隔著屏風看向傅硯辭。
“奴婢跟在大公子身邊,便是天大的榮幸。”當然,與領導說話要先客氣客氣。
傅硯辭冷哼了一聲,似乎看穿了她的虛偽。
“我只再問你一次,若是你不覺得委屈,這廂便揭過不提了。”
別!
那我這跪不是白跪了么,這桶水不也白挨澆了,便是方才的兩個噴嚏都白打了!
本人做事從來不虧本。
梅久立刻道:“雖說奴婢對大公子可以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可奴婢眼下的確是有事相求。”
傅硯辭利落落座,如她肚子里蛔蟲一般,看透了她欲擒故縱的伎倆。
“說吧。”他再次提壺給自己斟茶,用的卻還是方才同一個茶盞。
分明茶托上還有其他茶盞。
他滿上飲了一口,覺得今日的茶水似乎有些甘甜,他飲了兩口,解了渴,便在手心上轉著圈,不緊不慢地把玩。
眸光則有意無意地望向了屏風。
屏風本就是起遮擋之意,不過他的屋里,平日也沒外人進來,屏風并不是厚重的石材屏風,而是輕薄的娟素屏風。
此時梅久起身,先是美人起身的響聲,讓他不動聲色地停了手中的動作。
接著便是她出水以后,曼妙的姿態投注在了娟屏之上。
影影綽綽,屏風上本繡著殷紅的梅花。
本是清新雅致地雪中詠梅圖,可落了美人之姿,卻將這滿屏的鮮艷都襯托得黯然失色。
傅硯辭剛飲了水,又覺口渴,垂眸飲盡杯中茶。
再次抬眸,梅久已經換好了衣服出來了。
她洗了熱水澡,臉上肌膚白里透紅,尤其是嘴唇,紅艷如櫻桃。
烏黑的頭發濃如瀑,沾了水微微彎曲,如今也沒擦干,正一滴又一滴往下滴落著水。
傅硯辭本不急,嘴巴動了動,本想問,做什么出來這么快。
可只抬眼看到她如今的樣子……
方才平心靜氣降下來的火氣,又竄了起來,令人渾身發燥。
看人的雙眼若是能凝形,那便是森林中的豺狼虎豹,恨不能登時將人拆吞入腹,狠狠壓在身下折磨一二。
傅硯辭垂下了眼簾,抬手蓋了蓋茶盞。
梅久并沒注意到傅硯辭的眼神,她幾乎是匆忙洗了個戰斗澡就出來了。
滿心滿眼想得都是他剛才問自己想要什么。
過期不候。
她快步走出來,徑自上了踏,拉過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
這才抬頭看向傅硯辭,“大公子剛才說,委屈奴了,奴想了想,其實——”
傅硯辭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桌幾上,打斷了她的話,“脫衣服。”
誒?
梅久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下意識地將被子放了下來,解開了衣襟。
“轉過去。”傅硯辭又道。
梅久此時不由得想到夢里話本子里的姿勢……
整個人心里有點黃黃的,許是方才的洗澡水太溫暖了,許是屋里的陽光太熾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