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開衣服,剛要脫褲子,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般急不可待?
梅久沒回頭,手下的動作遲疑了下,后背一涼,又是一疼。
她老實地坐了回去。
“大公子——”她遲疑著問。
“老實點,給你上藥。”傅硯辭的語氣平淡無波。
不同于方嬤嬤手重,傅硯辭上藥的手法很輕,仿佛給心愛的貍貓通毛一般。
一點一點,反倒讓梅久有些不自在。
這時間就被拉得很長有些難捱。
梅久還惦記方才的未說完的話,沒回頭,“奴婢能跟在大公子的身邊,已經很幸運了。”
“奴婢不怕委屈,只是奴婢想到春桃……還是心里不忍。”
身后的動作一頓,傅硯辭悠悠問道:“所以……你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幫那個趕出府的叫,春桃的丫鬟?”
梅久點頭,“讓大公子為難了?”
身后的傅硯辭隨手將東西擲到一旁,面色淡淡,“有什么能讓我為難的。”
倒是她……苦心用了苦肉計,卻不是為了自己爭寵,只為了旁人,有些讓他意外。
“你想讓我怎么幫?”傅硯辭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梅久將衣服穿好,再次鉆到被子里,看他的眼神十分直白,“明日我再跟大公子說好么?”
她不知道春桃的想法,是還愿意回府,還是愿意拿了賣身契直接出府。
傅硯辭挑眉:“明日要出府?”
梅久被看穿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可、可以么?明日奴婢想去一趟回春堂看看春桃的傷如何了,還有她娘的藥,之前跟大夫說好了,想著有病還是要趁早治得好……”
傅硯辭未置可否,只扔了句隨你,便轉身離開了。
他剛走,方嬤嬤急匆匆過來,“午膳都備好了……大公子呢?”
梅久指了指門口,“走了。”
“走了?”方嬤嬤臉色一變,“大公子沒用膳啊。”
梅久:……
“大公子得到消息急匆匆騎馬從衙門趕過來,如今又沒用膳,回了衙門錯過了午膳豈不是要餓肚子了?”
方嬤嬤說著,瞪了梅久一眼。
“這可如何是好,一下午餓著肚子,如何是好……”
梅久本想說,一頓飯不吃,餓不死的吧,她也沒用午飯呢?
仿佛大公子不用午飯,天都塌了一樣。
不過她也感激方嬤嬤關鍵時候通風報信,知道她這個人臉色冷,卻是刀子嘴豆腐心。
因此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方嬤嬤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這才出去又端了食盒進來。
“吃點東西吧。”她打開食盒,將飯菜擺在了桌子上。
有青椒炒肉,涼拌藕,還有排骨湯。
梅久折騰了一路,本就餓了,湯湯水水吃了下去,吃得額頭起了細汗。
吃完她剛要收拾,就被方嬤嬤攔下,“你遭了罪好好養身體吧。”
說著收拾東西離開了。
梅久白日走了很遠,跪了半天,又被潑了水,與傅硯辭打交道的時候,神經都要繃得緊緊的。
此時周遭沒人,她這才松弛下來。
隨即便軟倒在床上,睡了過去,睡前她還在想明早出門去看春桃……
只可惜這一躺下就再次病了。
她只覺得自己燒得迷迷糊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隱約聽到大夫嘆息了一句。
“不是之前老夫誤診,只是她之前就勞累虧了氣血,又失了血,本是氣血兩虛,應當靜養才是……怎么又似染了風寒……得病最忌諱的就是反復。”
“之前不過一副藥下去就藥到病除,如今要折騰幾日了……”
梅久能聽到大夫的話,只是眼皮子發沉,身上仿佛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睜不開眼,她還想開口說要出府看春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