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部門老大一個勁兒地給她使眼色——
要不是為了顧忌她身后財務老大的臉面……
省得部門以后報銷填發票的時候被刁難……
她才特意放了水,在終點原地跺腳,拿了個第二。
有一陣流行流感,全部門都躺下了,梅久一點事沒有。
她對過的同事還吐槽,“這一年病毒可太毒了,全公司都輪著生病,就你是滿勤,你這體質,簡直是牲畜……”
梅久耳邊仿佛還響起以前同事的打趣聲。
不由得想:她這個牲畜不生病則已,一生病,一下就噶了。
飲恨西北!
這身體倒是不噶,可簡直是紙糊的,風一吹就倒。
這才好幾天啊,風一吹就又燒……
她迷迷糊糊的,感覺身體被人扶了起來。
她渾身滾燙,手下意識地摸了摸——
便是一片冰涼的堅硬,隱約還能摸到凸起的血管。
她燒得腦子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涂,一時不知道腦袋里哪根弦沒對好。
誤將扶他的人,當成了他那同事。
“嘿嘿……你這胳膊,挺緊實啊。”她嘿嘿笑道,隨手摸了摸。
抱著她的胳膊僵了一瞬,語氣似有無奈,“呵,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閑情逸致關心這些?”
梅久蹙起了眉,這聲音……
她同事的聲音很娘,有點公鴨嗓,私下里大家都懷疑他性取向不正常。
耳邊之人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是那種聽了就覺得耳朵要懷孕的聲音。
尤其是這一聲“呵”,冷哼中帶有一絲傲氣,平靜之中又有一絲慍怒。
簡而言之,極品!
這人是誰?
梅久仰頭想要看清他的臉,可眼前仿佛有團霧,嘴巴再次被人灌了一碗藥。
梅久清醒了一些,枕著后頸胳膊躺下,等那胳膊抽出,她下意識地想要翻個身。
誰曾想牽連了后背的傷口,她猛地從里側又翻身朝外。
就這么一下,即便是閉著眼睛,也察覺到眼前一陣陣星星,劃著半圓的眩暈。
她平靜地等這陣眩暈過去,可喉嚨卻開始發酸,胃里不斷地反著酸水。
“這藥是否對癥——”
“大人放——”心沒等說出來。
梅久側頭一把抓住了什么,嘔地一聲,吐了出來。
連帶著藥和方才迷迷糊糊被人灌下來的粥。
任憑是仙子下凡,還是男神蒞臨,嘔吐物熏人呀。
“梅、久——”
沈梅久隱約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她如今眼淚鼻涕一大把,臉都紅了。
懵懵懂懂地看向出聲之人,態度十分誠懇,“對不——嘔——”
梅久已經無暇顧及什么丟臉不丟臉的了,感覺自己就仿佛是泄了氣的皮球,蔫吧得沒有一絲氣力了。
可仍是忍不住嘔個沒完,吃得東西不多,吐得主要是酸水。
不知過了多久,她無力地撒開了袖子。
后背被人抬手輕輕地拍著,她眼眶都是淚,一杯水遞了過來。
“漱漱口。”
梅久整個人都是木的,感覺有人拿著帕子將她的眼淚擦了擦,鼻涕擦了擦。
然后又給她擦了擦手。
她嘴巴動了動,說了句什么。
“什么?”傅硯辭見梅久嘴巴干動彈不發聲,沒聽到她的話,于是又問了一句。
說著,將茶盞再次遞到她的嘴邊。
梅久低頭喝了一口,溫水滋潤了喉嚨,感覺好了一點。
她抬起手指,指著帕子,沒忍住道:“順序,錯了。”
擦眼淚擦鼻涕的帕子,怎么能擦手呢?
傅硯辭:……
傅硯辭被氣笑了,恨不能抬手將帕子砸在她臉上,可見她病得難受,到底是沒忍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