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性格開朗,人也不計較,兩個人相處的十分好。
再有都是二小姐房里,秋桐照顧她們也很少刁難她們。
兩個人說是朋友,更親如姊妹。
她閉上眼,回想兩個人種種,雖說相處時間不長,可她捫心自問對梅久是夠樣的。
梅久灑掃被風撲了,生病臥床,燒得稀里糊涂,是她衣不解帶地照顧她。
梅久的活計,干不完,也是她忙完了自己的,過來幫她。
冬日里灑掃,滴水成冰。
偏偏花嬤嬤拿喬,讓她們擦欄桿擦地。
梅久邊擦邊哭,也是她后來幫忙找人引開了花嬤嬤,又找的凍瘡藥,幫她把活計干完了。
便是爬床……
她也是顧及梅久手里銀子不多,是自己掏的錢,收買了守門的婆子。
而且當初說好了,梅久選三公子,她選的大公子。
三公子雖然看起來溫柔倜儻,實則骨子里薄情。
大公子雖然看起來冷硬如鋼,實則骨子里溫方。
可如今……
自己身子白白給了三公子,卻又被三奶奶捉奸在床,逐出了府丟入亂葬崗。
她心里著實恨!
想到那一日她被人從床上拎小雞子一般拎下床,被人壓在凳子上打。
三公子傅遠箏的漠然,三奶奶的不屑的嗤笑,以及周圍丫頭婆子帶著嫉恨又幸災樂禍的嘴臉……
一幕一幕,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憑什么呢?
憑什么她要落得如此的下場?
她不知道要去恨誰,要如何翻身。
她娘身體弱,可憐她姨母孤兒寡母,將人從鄉下接了來,誰能想到最后她那不要臉的姨母居然和她爹到了一處……
她娘反而被趕到了后院,雜物房。
當初蓋房子,雜物房不過是半搭了墻,是硬隔出來的屋子,常年不見光,多潮啊。
她娘住那屋子,能不得癆病?
二百兩……
春桃一個姿勢不動,胳膊都麻木了,想要側躺一下,不小心牽連后臀上的傷……
疼得她倒吸口氣,汗水滴答滴答落在床塌上。
后腰的傷口跳著疼,結痂之處癢得她抓心撓肝。
她隱約嗅到了床榻上的汗味,抬手擦了擦額頭,口干舌燥,本想喚半夏……
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梅久留下的銀子,眼瞅著不多了。
這幾日半夏雖然沒說什么,可水明顯給她少了。
少飲水,自然少如廁,前幾日又來了傷患,是對母女。
女兒心疼娘,衣不解帶伺候,娘也心疼女兒,不讓女兒守夜。
給了半夏銀子,夜里半夏也要照顧那大嬸。
春桃抬手將食指送入口中,不停地咬著。
她腦海里不由得又想到自己衣不解帶地照顧梅久。
又看了下門的方向,外面敲梆子的聲音傳來,已經是三更天了。
她不斷地想梅久此時是在做什么,是在伺候大公子?
越想她越忍不住用力咬住手指。
——痛意襲來,恨意方消。
梅久也沒想到這次會病得這么久。
她昏昏沉沉地睡著,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好不容易熱度下去了,她心里總覺得還差什么事情沒做……
還沒等想明白什么沒做,這下去的溫度就又燒了起來。
她這具身體不如她原來的。
原來的雖然是加班猝死,可平日里身體健壯得像頭牛。
曾經公司團建,全部門運動會,她代表部門跑二百米四百米八百米……
發令槍一響,她就是那脫韁的馬,離箭的弦!
奪冠簡直手拿把掐,輕輕松松就能拿第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