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小聲道:“多謝大公子。”
傅硯辭低頭將另外的四喜丸子吃了下去,剛咀嚼著。
方嬤嬤朝一旁招手,然后笑嘻嘻地端著一碗牛乳放在了傅硯辭的面前:“大公子也補一補,省得近日勞累,晚上睡不好。”
傅硯辭:……
傅硯辭顯然心理素質比梅久強很多,起碼沒噴飯。
但見他停下筷子,側頭看向方嬤嬤——
方嬤嬤說完這句話,就在一旁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一站一坐,分明是傅硯辭矮了一頭,偏偏他視線平靜,氣勢不弱半分。
兩人對視片刻,起初方嬤嬤還底氣十足,不多會兒,就連著眨眼,敗下陣來別開了頭。
傅硯辭幽幽道:“嬤嬤還記得傅某的乳名么?”
方嬤嬤有些納悶兒,可還是如實點頭道,“金哥。”
梅久安靜地吃著飯,豎著耳朵偷聽:原來傅硯辭的乳名是金哥啊。
五行缺金么?
傅硯辭頷首,又道:“想當年我八歲貪玩爬樹,失足墜湖,還是嬤嬤不管不顧救我上來的。”
方嬤嬤愣住,抬手忽地摸向傅硯辭的頭。
傅硯辭不閃不避。
方嬤嬤放下了手,“沒發熱啊,怎呢大晚上說胡話呢,
您從小到大都不貪玩,貪玩爬樹的分明是二公子……您落水還是為救二公子……而且明明那年您五歲,
那湖是在東府,仆從都沒跟上,
最后是東府大老爺親自下水將你們救上來的,
而且為著他先救了您,后救了二公子,佟氏還大鬧了一通……
老奴是旱鴨子不會水啊。”
傅硯辭抬手拿起酒盞,飲了一口酒,“嬤嬤記得不錯,那是我記錯了。”
方嬤嬤頓時松了口氣,"我就說么,老奴還以為自己記性不好,老糊涂了呢……"
“還是嬤嬤記性好。”傅硯辭笑道。
方嬤嬤面有得色:“那是自然!”
“那傅某不飲牛乳,嬤嬤怎又忘了?”
方嬤嬤:……
方嬤嬤頓時被問得啞口無言,臉上如霜打了的茄子,又青又白。
梅久不由得十分佩服傅硯辭,
她算是發現了,他情緒穩定,心思細膩,見微知著,
而且很擅長挖坑給人往里跳,以及之矛攻之盾,讓人搬起磚頭,自砸自腳。
空氣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的安靜,幾乎是落針可聞。
也不知道往日里,他們主仆是如何相處的。
梅久有些不自在,覺得自己在這里有點尷尬。
方才傅硯辭給夾的半拉四喜丸子,已經吃光了。
如今碗里只剩下白米飯,她只能低頭數著飯粒,一粒一粒吃,以拉長用飯時間……
偏偏這時傅硯辭又抬手盛了一碗湯,放在了梅久面前。
他神色倒是十分從容。
“這紅豆沙有些甜,不過大夫說健脾益胃,你可以少吃點。”
他話音落地,
梅久就覺察到方嬤嬤怨恨的視線掃了過來——
梅久心道:我謝謝你了!
不帶這么拉仇恨值的。
“嬤嬤累了一日了,早點下去歇息吧。”傅硯辭溫聲道。
方嬤嬤瞥了一眼梅久,覺得失了面子,特別想在她面前將面子掙回來。
“老奴不累。”她說完,便如一根樁子杵在原地。
傅硯辭也沒看她,只自顧自地吃飯,
第二碗他吃得很慢,梅久其實也吃飽了,低頭慢慢地小口喝著紅豆沙。
紅豆顯然燉得火候到了,軟糯鮮甜,
梅久歡喜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嬤嬤先回去,一會兒我還有話想要問你。”傅硯辭道。
若是往常,方嬤嬤肯定乖乖聽話下去了。
可今日她心里憋著氣,一心想較勁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