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日的夢,梅久又有些奇怪,第一次夢,是爬大公子床。
昨日她與傅硯辭做了第二次,便第二次夢到這書。
難倒這書或者啟示夢是要與大公子傅硯辭歡好?
腦子里千頭萬緒一頭亂麻,她硬著頭皮推開了門。
咯吱一聲,木門合頁發出聲響,門也應聲而開。
可她推開門的一剎那,就見跪在地上的春桃,緩緩轉過了頭,看了過來——
兩人對視的一剎那,春桃的眼眶紅了,卻并沒垂淚,而是看著梅久笑了出來。
梅久看著春桃,眼眶卻濕潤了起來,她本該三步并做兩步將人攙扶起來。
可她剛邁開步子,疼得她輕蹙了眉。
春桃一直盯著她的臉,眸光安靜,在她紅潤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目光向下,又看到了她的脖頸上的紅痕。
兩個人都不是地里的生瓜蛋子了,都通曉了人世。
“大公子對你好嗎?”春桃直言不諱地問。
梅久怔住,苦笑了一下,“算還好吧。”
“春桃姐你怎么樣,身子好點了么?怎么還跪著,趕緊起來——”說著,過來要拉她起身。
春桃面上還笑著,可內心似被穿了三刀六洞,呼呼冒著涼風。
她珍惜她娘,希望她娘長命百歲安安康康。
她愛慕大公子,希望能成為大公子的通房姨娘……
所求所愿,最終都是井中撈月,一片泡影。
梅久入府,她推薦的。
梅久爬床,她攛掇的。
甚至是買通婆子的銀錢,也是她出的。
可最終……
梅久成了大公子的通房丫鬟,她成了亂葬崗被野狗叼的棄尸。
可又能怪誰?
是老天瞎了眼。
春桃笑著并不站起,即便是梅久過來拉她。
“我好多了,大公子沒叫起。”她搖了搖頭,拒絕了。
梅久皺眉,“你跪了多久了?”
“我也是剛回。”春桃笑道,“能回侯府,我十分歡喜。”
梅久再次蹙眉,“春桃姐——”
若是她,她是想贖身出府的,外面自由自在自己做生意。
她不理解為何春桃還想回來,不過每個人的想法不同,能回來朝夕相處,梅久也是高興的。
不過想到她娘,梅久安慰道:“你娘……對不起,是我晚了一步,節哀順變。”
春桃搖頭,“怪不得任何人,人各有命。別內疚。”
兩人正說著話,腳步聲傳來。
卻是傅硯辭進了門。
春桃跪在地上,目光卻直勾勾地看向傅硯辭。
他一席白衣,腰墜玉佩,芝蘭玉樹,風度翩翩。
無論是棱角分明的臉,還是周身的氣勢,便是飄揚的頭發絲,在陽光下都耀花人眼。
春桃早已麻木的心,咚咚咚咚,劇烈跳動了起來。
傅硯辭卻眼風都沒掃一眼,徑自在八仙椅上落座。
“聽聞你家有喪事,可要回家奔喪?”
春杏一怔繼而一喜:大公子居然知道她娘沒了,還通融她回家……
大公子一如既往,是個好人。
她臉紅了一瞬,又瞬間白了,果斷搖頭,“不必。”
她娘走了,她回去,縱使摔盆打碗,燒紙磕頭,改變不了任何。
那不是孝。
她唯一能做的孝,是將他們一家整整齊齊的,送下去見她娘。
梅久知道春桃為何不愿回家,因為懶得看一家子惺惺作態的嘴臉,
她知道春桃一家都不是個東西。
可古代以孝為先,死者為大,春桃這一出恐怕容易讓人誤會她的為人。
果然,傅硯辭從進來到現在,眼角都懶得給她一個。
春桃倒是鳳目盈盈,虔誠地看著傅硯辭。
她也不傻,在拒絕了傅硯辭的好意之后,才后知后覺惹了他不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