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三奶奶一樣,在她們眼中,通房丫鬟不過是暖床的物什。
人會對物件刮目相看么?
她沒有跟她們平起平坐的資格。
想來要不是因為她是大公子院子里的人,直接打死,也是輕而易舉。
排除了佟氏,梅久蹙眉,又會是何人下毒?
這毒肯定是要殺自己的。
如果貿然下毒,不敢保證會不會毒害大公子。
下毒之人顯然對她的習性很了解,知道她要每日飲牛乳,也定然知道大公子不飲牛乳……
那么小廚房的嫌疑最大,而且一定是熟悉之人!
梅久不由得想到方嬤嬤……這幾日她病了,并沒上前。
難倒是之前她聽了不該聽的話,方嬤嬤怕她與傅硯辭說,要殺她滅口?
可隨即她又推翻了這個結論,方嬤嬤當日病得很重,顯然是心病。傅硯辭回來就去后院看了她。
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方嬤嬤這幾日身子漸強了些。
雖然沒下地走動,可聽說吃得下飯了。
那還會是誰?
梅久忽然想到之前的夢……她夢到春桃被永平公主的人推下了水……
她心下一凜——
永平公主!
平頭百姓侯府大門朝哪里開都不知道,手能伸這么長的,唯有永平公主了。
梅久不動聲色地垂下了頭,卻不知此時佟氏正在打量著她。
不多會兒,外面傳來了打板子的聲音,哭喊聲十分犀利。
春桃此時問完話被放了出來,聽到外面打板子的沉悶地邦邦聲,臉上的血色褪盡,手下意識地朝著后腰捂去。
她擔憂地看向梅久,生怕下一個拖出去的就是她。
梅久十分淡定,既然落在了佟氏手中,無非兩個結果。
一個結果就是佟氏將所有的臟水都潑到她頭上,讓她頂罪,下場無非是個死。
另一個結果,就是公正嚴明,將她摘干凈,以顯示其公平。
“梅久姑娘,隨老身來吧。”竹嬤嬤淺笑著朝她做了個請。
梅久點頭,正要跟上去,一只手攔住了她。
梅瑾木著一張臉,“在我面前,誰也帶不走她!”
“放肆!”佟氏身邊的大丫鬟聽雨呵斥道:“這里是侯府,哪里輪得你放肆。”
梅瑾如實道:“奴婢明鏡司的人,賞罰自有朝廷來決定,不服你可以告到圣上面前,請圣上裁決!”
梅久:干得漂亮!
聽雨被氣得倒噎,“我呸!哪里來的臉面能請陛下裁決,看我不撕破你這張嘴!”
說著,她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卻被佟氏摁住。
“梅久,梅瑾?”她先是看了一眼梅久,又轉頭看向梅瑾。
朝著梅久微微一笑,“不過是問話而已,她既不放心,那便跟著你便是。”
“姑娘,這邊請。”
梅久跟著進了屋,身后梅瑾亦步亦趨,低聲在她脖后道:“沒事小姐,真打起來,我能護住你,帶你走。”
梅久腳步一頓,剛要回頭。
梅瑾又補了一句:“多了不行。”
她拼死也只能帶一個。
雖說梅久心里八成覺得自己無事,可臨刑拷問,還是緊張得渾身毛孔都打開了,心臟莫名有些突突。
再是頑強堅韌的雜草,也渴望被人呵護。
梅瑾的這句話,令她眼眶一紅,險些當場落了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