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嚴陣以待,早已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
腦海里自動播放容嬤嬤扎針的情景。
她心里還在想,到時候如何叫,才能顯得凄厲中帶有一絲倔強,倔強里充滿了不屈!
沒曾想竹嬤嬤自打她進門,只抬手對她道了句,請坐。
然后就自顧自地喝茶了。
就連梅瑾都有些意外。
她進門就做好了戰斗姿勢,眼睛盯著窗戶,甚至連破窗的姿勢都想好了,心里還想著:主子是第一次跳窗,沒經驗。到時得護著點主子的頭。
誰曾想,對方居然是先禮后兵。
梅久等著被問話,對方卻遲遲不問,只低頭撇著茶沫,垂眼盯著茶盞的花紋。
仿佛要將花紋給拓印下來。
梅久頓時了然:懂了,崩潰療法。
她經常刷視頻知道,有的老油條腐敗進去了,心理防線很重。
這個時候無論問什么,都問不出來,反而是先關上一陣,等他受不了心理破防了……問題都自己主動交代了。
無論古今,道理都大同小異。
熬鷹療法。
梅久靜靜地等著,屋里安靜極了。剛進來的時候,日頭還是偏當中。
她們所在是西廂房,此時滿屋子日頭,熏籠一般,曬得很。
梅久再次看向竹嬤嬤,這老姊妹如今都換第三盞茶了,就這么渴么?
室內安靜得落針可聞,梅久困得眼皮子直打架,余光看向竹嬤嬤由原來的大口喝變成了小口抿……
突然,她噌地一下站起了身。
來了——
梅久困意頓消,整個人支棱著坐直了,腦子里仔細演練了自己可能被拷問的問題。
出府回府是不是趁機夾帶了東西?
她會說,每次出門都有大公子的人跟著,不是墨風就是墨雨,夾帶毒藥萬萬不可能!
下毒要謀害誰?
她有什么想要謀害的,牛乳是她自己喝的,自己給自己下藥,她又不是老壽星,自下砒霜嫌命長?
為何要毒害墜兒?
她并不知道牛乳有毒,否則沒事巴巴得送給春桃作甚,誰知道墜兒小丫頭會嘴饞偷喝了一口……
嗯,不錯,就是這些問題。
她眼看著竹嬤嬤踱步到了她面前,剛抬起頭,竹嬤嬤卻并不與她對視。
“對不住,歲數大了身體不中用了,憋不住尿。老身先去小解一下。”
梅久:……
要不是晌午她雷厲風行命人打板子拖出去了好多人,要不是春桃紅著臉進屋,白著臉紅著眼出來。
她還真信竹嬤嬤是個酒囊飯袋了。
竹嬤嬤這一解手,半天沒回來,梅久眼看著太陽都要下山了,懷疑她是不是掉里了,都想去茅廁里撈她時。
院子里忽然傳來了動靜。
“侯爺!”
“侯爺下值了?夫人在里面……”
梅久心頓時提溜了起來,原來不是佟氏不打算刁難她,而是她正打算借刀殺人。
后宅的事情,佟氏身為侯夫人,主持中饋責無旁貸,可如今牽扯到了謀害人命,且隨時威脅到主子的生命安全。
于情于理,將事態升級到侯爺面前,一顯得佟氏公正,二又不會和傅硯辭迎面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