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不高興的時候,臉是笑的。
“怕了?”他問。
梅久先是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如實道:“我只是在想,這石頭你是從什么時候拿的,剛才你遞給我兵刃的時候,是不是另外一只手就拿起了石頭。”
“若是哪句話說不好,是不是這石頭砸得就是我的頭?”
“不過我后來一想,我救了你好幾次,二公子深明大義,不止于此……”
她察言觀色,見傅伯明臉色不好立刻轉了口風,改拍他馬屁。
傅伯明勾了勾手指,示意梅久上前,梅久不明所以,可還是上前了一下。
就見他右手從盛著涼水的綃里輕輕一抓,隨即朝著梅久的臉撣了一下——
“你看!”
梅久臉上被濺水,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
傅伯明如實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城府深,多算計,多防備,小時候讀書,夫子說人性本善,可人心難測,這么多年人性本善還是本惡,都辯駁不出個章程,我也是一樣,并不是特意為了防你。本性使然。”
說著,將手一松,吧嗒一下,石頭落地。
“這樣行了吧?”
他笑得淡了些,顯然是做了讓步。
梅久點頭,“防我可以理解,可說信我卻不盡然。”
梅久穿好了魚,將魚置在火上烤。
又將兵刃調轉了頭,尖端朝著自己,遞回給了傅伯明。
“算了,我也不會片魚皮,這兵器還是先還給你。”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傅伯明。
傅伯明抬眸看了梅久一眼,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手遲遲不接。
“你這個女人。”他感嘆了句,“腦子轉得這般快,當個丫鬟委屈你了。”
他說著,抬起了右手,三指握拳,光拿食指和大拇指準備捏刀片。
梅久本已經遞過去了刀片,并沒立即撒手,而是手指忽然用力掰了他無名指一下——
手指就是如此稀奇,手握成拳,單獨放小拇指,單獨豎中指也無妨,可若是單獨豎無名指,只能豎到一半兒……
若是超后微微用力一掰,那么小拇指和中指也跟著帶了起來。
吧嗒一聲,另外一顆石頭應聲落地。
傅伯明與梅久面面相覷,梅久看著他的臉,“二公子方才還說不是防備我,只是習慣使然,若是說抓一個石頭,是習慣如此,下意識地動作,只是扔了一個石頭還留了一個,有所保留,防備的是誰?”
傅伯明被揭穿也不惱怒,握拳咳嗽了一下,剛想說什么。
山野遠處忽然響起了一聲又一聲的嗚~
是狼!
梅久恍然大悟,“原來二公子防備的是狼。”
這純屬睜眼說瞎話,手心捏石頭,真用上的時候,如此近的距離,人也被狼啃得差不多了。
兩人都懂,傅伯明感慨梅久的敏銳,臉上又是慣常的不正經,他抬手摸了摸衣襟,“哎呀,我這衣服,都沒了,可不得防著點么,是防狼也不是防狼……防得不是一個狼。”
梅久:……
“公子防得,是女色狼吧。”梅久悠悠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