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不僅僅是對她生命的剝奪。
而是她整個人生,所有感情,愛和希望的全部剝奪。
哪怕是丟了一條腿,哪怕是被拋棄。
沈輕輕的心里始終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但是現在,那僅剩的一絲火苗徹底的熄滅。
四叔真的希望她死。
沈輕輕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直接往下墜。
她不知道那幾秒是什么感覺。
她知道迎接她的一定是死亡。
但是心里的不甘,屈辱,恨意化作了滔天的洪水。
她沖著薄靳修大喊:“薄靳修,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的聲音被風吹的破碎。
臨近死亡的恐懼讓她的大腦再也無法思考,像是被鎖魂鏈捆住。
身體和靈魂都不再屬于自己。
墜落的時候,她就只剩下本能的恐懼和滔天的恨意。
但是,她卻并沒有死。
她摔在一張巨大的防護網上。
她的身體劇烈的翻滾,最終經歷幾次和防護網的撞擊之后,終于徹底的停了下來。
沈輕輕只覺得渾身劇痛。
五臟六腑都像是摔碎了一樣。
她的斷肢不斷的顫抖。
巨大的刺激讓她斷掉的神經不停的興奮。
那種疼痛感,就像是拿著一把刀鋸,硬生生的將她的腿鋸掉一樣。
沈輕輕從未體會過這樣巨大的痛苦,比當初的那場車禍都要疼上百倍。
疼痛讓她根本無法思考。
甚至根本分辨不出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
她只能蜷縮成一團,身體抖的跟篩糠一樣。
薄靳修卻冷冷的看著這一幕。
此刻,沈輕輕于他來說,在黑夜里也不過是小小的一點。
他拿出手機,打給高岑:“通知沈家人,讓他們到薄氏天臺來接人。”
薄靳修沒有再管沈輕輕。
從薄氏大廈天臺離開之后,他直接去了醫院。
薄靳修知道,剛剛厲云霆被送到了附近的人協醫院。
薄靳修過去之后,在急診處打聽。
護士說道:“你說的是那個后背扎滿玻璃的男人嗎?剛剛已經走了。”
兩個護士對厲云霆印象深刻。
還在津津樂道的討論。
“他背上的玻璃片密密麻麻,有的還很深,但是清理的時候,他一聲沒吭,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趙主任讓他辦住院觀察一下,他說這點小傷住什么院,直接涂了一點消炎水,包扎了一下就走了,真是個狠人。”
“我看她妻子心疼的都要落淚了,聽說是家里的臺燈砸下來,為了救妻子才受傷的。”
“可真羨慕他妻子,現在這種好男人不多了,誰還能為了另一半奮不顧身?關鍵還這么帥。”
“這可羨慕不來,你沒看到他妻子長得跟天仙一樣,真是郎才女貌神仙配對。”
薄靳修聽兩個護士八卦,面色越來越沉。
胸口像是被壓著一塊石頭一樣,堵得慌。
他走出醫院,給姜辭憂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你在哪兒?”
薄靳修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波瀾。
姜辭憂開口:“就在路邊,我陪師兄吃碗面,我把定位發給你,十分鐘之后你來接我吧。”
姜辭憂很快發了定位給薄靳修。
并不是什么面館的名字。
薄靳修定位看了一下,發現那個地方距離他現在的位置,不足一公里。
薄靳修直接開車過去。
一會兒,就在一個路邊停下。
這并不是什么正經的店鋪,就是支在路邊的一個面館攤子。
薄靳修的車子停在馬路的對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