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何卓如的昏迷,她對這種神經血管瘤也了解了不少。
這種血管瘤長在腦神經最密集危險的區域,無法動手術。
這種瘤體會受到外部的刺激增長,喝酒,抽煙,心情大起大落都有可能。
當然最危險的就是懷孕生孩子,因為孕激素的變化很有可能會成為其迅速長大的催化劑。
何卓如是生她之后才被發現腦中長有這種神經血管瘤。
蕭啟山說,若非如此,他一定不要孩子。
姜辭憂只覺得渾身冰冷。
整個人像是被泡在冰水中一樣。
薄靳修醒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身旁有人。
他驚了一下。
仔細一看,竟是姜辭憂。
姜辭憂靜靜的坐在副駕駛座上。
目光看著前方,似乎沒有焦點。
薄靳修的心臟猛的一緊。
他突然想到昨天他睡著之前還沒有來得及藏起那些報告。
因為他壓根沒想到姜辭憂會回來。
他心里懊悔的不行。
姜辭憂都已經坐進車子里了,他竟然沒醒。
他真是一只豬!
薄靳修的心臟也是砰砰直跳。
心里還抱著一絲僥幸:“老婆,你什么時候……”
姜辭憂驟然回過神來。
她轉頭看向薄靳修,開門見山:“我看到那些報告了。”
薄靳修的一顆心也沉入了冰水里面。
他的面容也瞬間嚴肅起來。
眼底布滿了擔憂和自責。
姜辭憂卻突然道歉:“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原來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是為了我的安危。”
姜辭憂的語氣平靜到可怕:“其實你完全可以跟我說實話的。”
薄靳修心里更加擔心。
姜辭憂看上去太淡定了,沒有崩潰,沒有瘋狂,甚至連一絲沮喪都沒有。
現在竟然還能這么冷靜理智的道歉。
薄靳修卻有些繃不住了。
他一把將姜辭憂拉入懷中,聲音也有些哽咽:“辭憂,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原諒我,原諒我。”
薄靳修從內心也無法原諒自己說出那些話。
但是他覺得自己站在懸崖上,別無選擇。
姜辭憂輕輕的拍著薄靳修的后背:“傻瓜,我們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
如果還有其他的辦法,薄靳修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他已經研究了大量的文獻。
看過全球范圍內上百例病例。
和無數的專家團隊開過治療會議。
最后得出的結論是。
如果姜辭憂堅持留下孩子。
能夠平安無事生下這個孩子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
并且生下孩子之后,身體激素恢復期間也是一個危險的坎兒。
按照全球的病例來看,生存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薄靳修實在是不愿意賭這百分之一的概率。
可是放棄這個孩子,不說姜辭憂,他的心里也像是刀剜一樣。
怎么辦?
到底該怎么辦?
這好像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的選擇。
可是這個選擇,他絕對不能讓姜辭憂親自選。
她會痛苦一輩子。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來背負這種痛苦,那么他來。
薄靳修終于調整好了心態。
他起身。
他對姜辭憂開口。
“辭憂,我們不要這個孩子了好不好,我是自私的,我不愿意為了他承擔失去你的風險。”
“我知道對你來說,現在會很痛苦,會很絕望,但是我們要清醒一點,你的生病是最重要的,如果你在懷孕過程之中,血管瘤破裂,到時候不僅你的生命有危險,這個孩子一樣也保不住,所以現在我們只能保全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