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回老家,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見到糟心的親戚,另一部分,就是不想搭理自來熟的鄉民。
明明她誰都不認識,可每個人都對她知根知底的。隨便一個來打招呼的,都能說出她爹媽名字,男的小時抱過她,女的就是幫她換過紙尿褲。
搞得唐婉煩不勝煩,可偏偏每個人都是長輩,不能直接問他們是誰,只好“嗯嗯啊啊”的應付問話。
現在,她第一次遇到能體諒后輩的老人,自然得好好回應。
“爺爺早上好。”
認不出是誰沒關系,叫爺爺準沒錯。
老人緩緩點點頭,臉上洋溢著和藹的笑意。
“嗯,你也好。在哪讀高中?和你哥一樣都是市中嗎?”
老人作為村里的長輩,對各家的情況都有一定的了解。而唐璟去年考上了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當時村頭可是掛上了一個月的橫幅。
“不是,我在春華讀。我哥說春華更好。”
“那伱好好讀書,爭取三年后和你哥一樣考個好大學。”
“會的。”
簡單的嘮嗑后,老人不再問話了。
和后輩們客套兩句即可,再說下去,人家該嫌棄你多嘴了。
“亦雄,你過來一下。關于你大哥和二哥,我有幾句話想說的。”
唐亦雄臉色變幻了幾下,他不想和那兩位哥哥再扯上關系,但老人的話又不能不聽。
只得壓下心中的不愉快,跟著老人走到一旁。
唐婉看了一眼對話逐漸激烈的兩人,扭頭走到正和幾位婦女聊天的趙慧娟身邊。
“媽,大伯二伯他們,又搞了什么事情嗎?”
趙慧娟張張嘴,正要說話,幾位婦女已經七嘴八舌的還原了整件事情。
“嘿,那兩個垃圾,還能搞什么事?不就是又去賭錢了。”
“聽說這次是偷小孩上幼兒園的學費去賭的,全輸沒了。”
“何止輸沒!還倒欠一大筆錢,上周追債的都追到村里來了。”
“對!當時我看見有幾個人對著他們家門口潑油漆,現在都沒洗干凈。”
唐婉眼里愈發嫌惡。那兩家人,尖酸刻薄就算了,還去碰這些玩意,徹底沒救了。
她就對那個連爹是誰都不知道的小侄子有些可憐,投胎在這樣的家庭里,開局地獄難度了屬于是。
其余人,自作孽不可活,根本不值得施舍半點同情心。
沒多久,唐亦雄和老人的聊天結束了。
他走到母女兩旁邊,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
趙慧娟見他這樣的表情,大概猜到是什么情況了。
“大哥他們又想借錢了?”
唐亦雄點點頭,說道:“對。他們見電話打不通,出城又怕被追債的找到,所以找了村長來說話。”
趙慧娟面無表情的看向他的眼睛,用平靜得聽不出情緒的語氣問道:“借多少。”
唐亦雄豎起五個手指,說道:“這個數。”
趙慧娟臉色一青,眼里噴吐著熾熱的火焰。
“這兩家人,把我們家當atm機了是嗎?五十萬張嘴就來?真當錢是大風刮來的?”
唐婉家確實能拿得出這筆錢,畢竟唐亦雄在外打拼二十多年,也趕上了好時代,有個一兩百萬的存款不算罕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