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冤枉,我可沒有。”李朝行輕拍她的手臂,“霽朝建國之初,我記得開國皇后就曾帶著女子軍征伐沙場,后面更是出現了不少優秀的、載入史冊的女官。
只有那些無用的偽君子,才擔心女郎們得勢之后,無法拿捏,以為打壓之后能夠顯現他們的才能,實在是愚蠢。”
李扶音奉承他:“阿爹如此明智,我跟阿姐才能活得這般快活。”
“那是,縱觀整個霽朝,我可是難得一見的慈父。”李朝行摸著胡子,一臉得意。
宋玉晴微笑不語,對上女兒的眼睛,雙雙一笑。
長安,長公主府。
季嘉昭放下手中的書信,輕點桌面,半晌沒說話。
一旁的中年女子接過書信一看,頓時樂了:“阿拙這辦法不錯,你不是擔心女學的影響力不夠嗎?
若是女學的學生變成了公主府女官的預備人選,你這公主府可是要被人踏破門檻了。”
“可惜不是宮廷女官,我之前在朝堂上提過,被人駁回了,說是于理不合。”季嘉昭冷笑一聲,“見鬼的于理不合,不過是擔心女子當了官,不好困在內宅給他們生兒育女罷了。”
聞素佩也沉默了,她們處在長安之中,對女學的處境極為了解,雖說是以昭陽的名義舉辦,但是招收的只是一些世族的庶女,以及小家族或者平民百姓家的女郎,長此以往,等到昭陽勢弱,女學就如同綻放一時的煙花,重新回到黑暗中。
她問:“太子殿下是何想法?”
季嘉昭眼神一閃,道:“承寧現在的注意力在突厥那邊,我倒是沒跟他多說。”
承寧是太子殿下季允宸的字,整個霽朝如今敢這么喊的人,也只有季嘉昭了。
“我聽說太子殿下對未來太子妃極為喜愛。”聞素佩說起不相關的話題,“但是迄今為止,無人知道太子妃究竟花落誰家。”
季嘉昭哪里不懂她的暗示,她站起身來,讓人備車。
等姚忠正把她迎進東宮的廚房,季嘉昭看著一臉漆黑的太子殿下,本來還有些抑郁的心緒變得開懷,她抱著肚子開始大笑,一點都沒有皇家公主的樣子。
“姑姑。”
季允宸接過姚忠正手里的手帕,擦干凈臉,他帶著季嘉昭走到一旁的座椅上,轉移話題:“姑姑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季嘉昭卻沒回答,反問他:“承寧今日是在做什么?”
對方沉默一會兒,在幼時曾經照顧過兩兄弟的姑姑面前,還是坦然道:“我未來的妻子想吃燒烤,但是她體質弱,我在研究一些不傷害身體的烤肉。”
“承寧長大了,懂得照顧妻子了。”季嘉昭感慨萬千,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兄弟倆,他們骨瘦如柴,在奴仆的忽視下衣食不保,現在已經成了霽朝公認的主人。
季允宸也想起曾經不美好的記憶,對雪中送炭的姑姑極為感恩,他眉眼帶笑,關切問:“姑姑身體可好?”
“我都好,你和承安也要注意身體。”
“我會的,姑姑今日過來,是為女學一事吧?”
“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季嘉昭笑著點頭,又問,“承寧對女學有何想法?”
“利在當代,功在千秋。”季允宸飲下一口茶水,淡聲道“如今后宮無主,小人當道,孤打算恢復女官制度,可惜沒有合適的選拔考核渠道,還望姑姑幫我一把。”
季嘉昭眼神一閃,前一個自稱是“孤”,是太子的立場,后面就開始自稱“我”,卻是以小輩的名義,她這侄子啊,還是一如既往的真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