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女官制度?她們真的沒聽錯嗎?
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一側傳來:“聞院長,請問這是真的嗎?”
聞素佩瞥她一眼,她記得這女郎,是禮部侍郎施文輝之女,施瑤光,施文輝才華橫溢,卻家世不顯,是太子殿下從寒門中提拔起來的,一向聽從太子殿下的命令。
施瑤光在女學中的表現也不俗,不僅敬重師長,對同窗也頗多照顧,不止一次磨合了官宦學生與平民學生之間的矛盾,隱約有領頭人的意思。
她的發言在聞素佩意料之中,只是輕輕點頭:“此乃長公主殿下出的考題,各位就坐下來,半個時辰之后把答卷交上來。”
眾人來不及欣喜她話中的答案,聞言立刻坐下來開始思考,女學教授知識涉獵頗多,本朝本就有系統的教學體系,只是多數為兒郎開放罷了。
季嘉昭開設女學意圖明確,除了一些教授基本技能的課目,她還根據宮中掖庭的模式,教授學生經史子集、律令太一詩朗誦、算術棋藝老莊學等等,所以書寫奏折,對這些學生來說并不是太難的事。
聞素佩慢慢品茶,目光在數十名女郎中徘徊,她想:最難的是這封奏折如何打動朝臣的心,讓他們對恢復女官制度一事無法反駁。
整個庭院只聽見書寫的聲音,長安的春日來得尤其早,上巳節剛過,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節日的氣息,整個長安都充斥著歡聲笑語,昭陽長公主府的奴仆卻不敢走動,只是靜靜地肅立在一旁。
“時間到。”
臺下女郎們心思各異,快速把毛筆放下,等待著奴仆收集答卷。
聞素佩捧著一沓奏折來到書房,季嘉昭放下手中倒立的書籍,笑著道:“素佩這表情,可是學生們答得不如意?”
“我還沒看呢。”聞素佩給了她一個白眼,把奏折放到她面前,“既然焦躁,怎么不去現場?”
“算了,沒必要興師動眾。”季嘉昭讓她坐下,“快點,我們一起看。”
聞素佩來到她一旁的位置,兩人快速將二十五本奏折過了一遍。
“還是太淺薄,沒有受過深層次的政治洗禮,對本質的理解不夠清晰。”季嘉昭嘆息。
“女學時日尚短,能有今日的答卷,已經算是成功了。”聞素佩把奏折平鋪在桌上,“昭陽覺得誰能奪魁?”
“施瑤光言語溫和但是暗藏玄機,盧婉清言辭犀利,點明本質,但是現在的后宮容不下她們這樣性格的人。”季嘉昭點了幾個讓她印象深刻的,最后拿起一封奏折,“文貞是個聰明人,知道從后宮入手,直接提出許貴妃操縱太子側妃一事,攪動長安亂象,乃身旁無女官教導之責。”
聞素佩笑了:“這不就是太子殿下想要的嗎?”
“是。”季嘉昭點頭,隨即又蹙眉,“還沒進宮就對上了許貴妃,我這心里怎么有點擔憂呢。”
“昭陽,你的心如何變得如此柔軟了?”
季嘉昭斜睨她:“這些學生都是你我看著成長的,別告訴我你不心疼?”
“心疼又如何?”聞素佩神情淡然,“但是這是文貞的選擇,以她的聰明肯定能想到這個,與其說是和許貴妃對上,不如說是拿許貴妃開刀,揚她女官之威,這對女學來說是穩賺不賠的機會。”
“我何嘗不知道。”
季嘉昭想起文貞的身世,她并不是長安人,是季嘉昭偶然路過洛陽,卻見她穿著破爛,在學堂門口徘徊,只為學些知識,季嘉昭一時心軟,這才帶她回了長安。</p>